看著季天澤無情拐彎離開的背影,廖凱撇了撇嘴。
不過看他澤哥這體格,再想想他的好身手,確實保彪,不像他因為體質大概率是虛胖。
行吧,廖凱也不計較他澤哥不帶他玩兒了,但他總覺得他澤哥離開前那個笑……有點不懷好意,不是要宰人吧?
心裡琢磨著,在供銷社碰上溫九鳳的時候,寒暄過後,廖凱沒忍住嘀咕了一句。
“澤哥也不知道找哪個傻缺收定金去了,也不怕再讓人舉報一次。”
溫九鳳呆了一下,開收據的小手忍不住有點尷尬地蜷縮了下。
她跟廖知青也不熟啊,他為什麼要跟她說這樣的話,是鼓勵她去舉報嗎?
“應該不怕吧。”溫九鳳斟酌著輕聲道,她不是個會讓彆人的話掉地上的人。
廖凱眼神發亮,“溫同誌也覺得澤哥厲害是吧?他確實跟彆人不一樣。”
他左右看了看,見林園沒注意這邊,稍微往櫃台上傾了下身子,小聲嗶嗶,“彆人怕革委,革委的人都怕他,澤哥是真牛逼。”
溫九鳳:“……”不,我覺得你更牛逼。
這樣的話,你為啥要跟我一個不熟悉的人說呢??
溫九鳳沒碰到過這種自來熟的,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隻抿著唇笑了笑低下頭。
廖凱也沒想多跟溫九鳳聊啥,拿了東西道了再見就活蹦亂跳出去了。
不是他莫名其妙跟溫九鳳自來熟,而是在他和陳彥君這些日子的八卦裡,他澤哥和溫同誌都已經是拉胳膊、捏臉、互懟的交情了,一起吐槽吐槽季天澤那不是很正常嗎?
反正廖凱覺得他澤哥對溫同誌跟對彆的女同誌不一樣,他也確實比較話癆,才給溫九鳳留下了長達幾分鐘的尷尬餘味。
這份尷尬在下班後,打著手電回家的路上,照到前頭格外高大的熟悉身影時,又有點反複。
溫九鳳‘啪’一聲關了手電,總覺得這人是在等自己。
反正這會兒路上還有旁人,有下班的,也有去公社辦事兒回家的,天剛黑沒多久,也不是完全看舊時光整理,歡迎加入我們,曆史上萬部免費看。不見路。
她想起下雪那天她去給季天澤送酒,又一次被季天澤拽了胳膊後,她沒忍住刺了這人一句。
“你是不是多動症呀?乾嘛總動手動腳的?”
也許她沒注意到,或者她沒藏住自己彆樣的心思,她不知道自己說這話的時候鼓著小臉,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多麼像撒嬌的兔子。
反正季天澤是沒抵擋住,直接掐了她臉一把,更讓她確認了一些事情。
她也沒客氣,狠狠呲噠了回去,把人說的黑著臉走的。
本來她以為這人很快就會再次找上她,沒想到倒是好幾個月沒動靜,還挺讓她詫異的。
她不動聲色將意識探入空間,仔細看了看裝武器的那個核桃空間,一眼就相中了某個隻有巴掌大小,並且裝好□□的家夥,放慢了腳步。
她沒注意到,本來就在留意她人影兒的季天澤,見她這種心虛地表現,無聲笑了。
季天澤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開心,但他本來就是找溫九鳳,見她還知道心虛,就知道那天他要沒走,這小丫頭肯定也得嚇跑。
又慫又凶,確實像個兔子。
季天澤帶著招貓逗狗的興致,見她走慢了些,下意識也放慢了腳步。
溫九鳳跟著走得更慢。
季天澤腳步比她還慢,奇怪的勝負欲讓倆人都跟龜兔賽跑裡的龜一樣,奇奇怪怪,讓超過倆人的路人都有些奇怪。
天都黑了不趕緊往回走,這比散步還慢的速度,咋的,是夜色太美太迷人,忍不住用腳丈量大地,還是黑燈瞎火靠意念找東西呢?
被人扭頭看得多了,溫九鳳不喜歡彆人關注,彆管黑燈瞎火看得見看不見把,她又不笨,感覺出來季天澤速度越來越慢,就是不靠近,立刻就明白他這是故意的。
狗東西。
她趕緊換了邊道,加快速度想要從季天澤身邊超過去。
因為倆人磨蹭這會兒,路上的人影已經少了很多了,土石路上空曠多了。
所以溫九鳳很快就超過了季天澤,絲毫沒有停頓,甩著腿兒直接當不認識的往前走。
不過沒等她徹底將人甩掉,她身後就傳來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
溫九鳳:“……”
艸,腿長了不起啊?
她憋著口氣,幾乎快要小跑起來。
然後,她胳膊突然就被拉住了。
“季天澤!”周圍還有人呢,溫九鳳小聲怒喊,“鬆手!”
季天澤輕哼,“不叫天鵝了?”
溫九鳳臉上有點發熱,“我就叫了一次,季知青記性太好了,你先鬆手,讓人看見,又要舉……又要說閒話了,你不怕我還怕呢,你離我遠點行不行?”
“我有事兒要跟你說,走慢點彆人就看不見了。”季天澤不緊不慢道。
溫九鳳沒法子,她確實不想讓人看見她和季天澤拉拉扯扯的,倆人隻能都放慢了速度。
等道上沒人,恰巧倆人也走到了上回躲冰雹的斜坡那裡。
季天澤乾脆直接拉著她胳膊,將人拽到小樹林邊上。
“啥事兒啊?你快說。”站定後溫九鳳立刻甩開他的手,“都說了不要動手動腳,季知青是聽不懂人話嗎?”
季天澤看不清她的神色,但能發現溫九鳳麵上的不耐煩。
這小寡婦連耍橫都不會,不耐煩不像他那麼桀驁犀利,讓人害怕,反而帶著點膽怯的模樣,有種虛張聲勢的感覺。
季天澤舌尖頂了頂腮幫子,沒忍住逗弄的心思,“那在老廟山上我也拉你來著,我還抱你來著,那時候你怎麼沒嫌棄我動手動腳呢?”
溫九鳳眉心皺得厲害,在黑暗中瞪人,“救我一回,你是要拿捏我一輩子是不是?”
“我敢嗎?”季天澤沉默了會兒,輕笑著懶散道。
“畢竟溫同誌你都說了,一切不以結婚為前提的碰觸都是耍流氓,我來回耍那麼多回,哪兒當得起救命之恩,分明就是想對你死纏爛打。”
他也不笨,感覺出來她很不高興,連那天被氣得要吐血的話都拿來調侃自己,不想讓她誤會。
雖然不懂為啥,但下意識就覺得她不喜歡提被救的事兒。
季天澤也不是挾恩圖報的人,他就是……是想要跟這小寡婦多說幾句話罷了。
無關風月,季天澤在心裡狠狠強調,他就是覺得跟溫九鳳說話特彆輕鬆。
溫九鳳想起那天故意懟季天澤的話,火氣下去了幾分。
她有點無奈,“你知道就行,我們該說的都說過了,季知青你這到底想要乾嘛呀?”
季天澤嘖了一聲,說她胖她還喘上了。
“你那天給我的酒,味道不對。”季天澤聲音突然冷淡了些,“嘗著倒像是茅台,你打哪兒來的?”
溫九鳳心下一驚,即便有準備也沒想到他會這麼直白。
她手指攥緊了跨包帶子,聲音輕飄飄的,“怎麼會呢,就是高粱酒呀。”
季天澤適應了小樹林的黑暗後,眯著眼差不多能看清溫九鳳臉上的表情。
他聲音淡淡的,“下鄉之前我喝過彆人送給我爺爺的茅台,還記得那酒的味道。”
溫九鳳將手背在身後,聲音像是軟劍異樣輕輕送進人耳朵裡,又帶著隨時會鋒利傷人的異樣,“真的是同樣的味道嗎?”
茅台年份不同,口感也不一樣,她給季天澤的是八十年代以後產的。
那是秦晉的收藏,再早一些的年份的,在末世裡就很難尋到了。
“你什麼意思?”季天澤心頭一緊,忍不住靠溫九鳳更近了些,甚至近的能聞到她衣服上好聞的香皂味道。
他眼神甚至有些犀利,“你認識那位能釀酒的同誌很有本事。”
溫九鳳偷偷吸了口氣,也抬起頭去看季天澤,她知道這人到底哪兒不對勁了。
他也不是這時候的人!
從季天澤第一次在路上拉住她,她就覺得季天澤有些不大對勁,這人與女同誌的肢體接觸太淡然。
她跟個小烏龜一樣,一點點探出頭又很快縮回去,反複試探,才確定季天澤身上與這個年代格格不入的氣場。
末世裡出來的人從不會缺乏警惕,也不要小瞧一個異能者格外敏銳的感官。
既然她能穿越,那彆人當然也能。
聽那個機械聲音的話說,這是本,所以她離溫三鳳一直都遠遠的,並沒有因為對方護著她就去親近。
她沒有跟主角糾纏在一起推進劇情的興趣,也不會讓任何事情攪合了她現在這麼舒坦的小日子。
季天澤就像是裡文字成精跑出來的主角,這配置就不可能個沒戲份的。
男主是她三丫姐的男人,那再看看季天澤這長相,這氣質……那百分之九十九點九是反派啊!
溫九鳳不喜歡麻煩,卻不怕麻煩。
能躲的問題她會躲,可但凡誰不想她好過……不好意思,她有本事有條件,那就乾脆先搞死對方好了。
要是沒那個本事……就跟上輩子一樣,誰都彆想好好過。
兩輩子彆人都覺得溫九鳳是個綿軟好欺負的人,可很少有人知道,孤兒院裡哪兒有那麼多好欺負的,想活著人人都是狼崽子,隻是狼崽子性格各有不同罷了。
“怎麼不說話?”季天澤心窩子突然縮了下,莫名感覺到一陣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