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四年夏天,十七歲的楊小誌高中畢業。
因為有繼父在,楊小誌拿了畢業證書,就直接被安排進高新公社,當了辦事員。
四年的時間,足夠陳靖將楊小誌彆扭又特彆秀氣的性子給扳過來了。
他出落得如同雨後鬆柏,雖然瘦,見風就長,都快到陳靖眉毛了。
要知道陳靖和季天澤差不多高,得有一米八五,也就是說楊小誌差不多能有一米八,這在魚坪縣算是高的。
他一進公社上班,供銷社進出說媒的人就絡繹不絕,於婉茹覺得自己每天跟媒人說的話,比招待來買東西的客人都要多。
這天娘倆實在受不了,趁著秋收時候,包袱款款回娘家……楊家,也不對,是回季家了。
因為是周日,溫九鳳不用上班,倆人沒打招呼,直接一大早從縣城過來。
倆人到門口的時候,溫九鳳正在洗頭,頭上全是泡沫,也睜不開眼,讓季天澤給她倒水。
季天澤趁媳婦兒沒辦法動,也看不見,提著平常喝水的軍用水壺過去,水還沒倒,人先欺進了溫九鳳背後。
“唔……大白天的,老流氓!”溫九鳳差點驚得沒睜開眼,手把著臉盆,臉通紅一片。
這老不要臉的,萬一有人站在牆頭上,一眼就能從窗戶裡發現不對勁。
季天澤慢條斯理動作著,也不耽誤倒水,“昨天你不跟我睡一個被窩。”
溫九鳳受不了,彎著腰實在是太難受了,從裡到外都被壓得狠著。
她咬著牙伸手去夠他,“那昨天我還來例假,最後一天呀!”
“誰說睡一個被窩就非得這樣呢。”季天澤咧著嘴笑,舒坦得幾乎用喟歎語調唱出來。
季天澤也知道這時候比較安全,根本沒用計生用品。
大多時候都隔著那麼一層,還好幾天沒擺弄了,兩個人都覺得有些刺激。
聽到敲門聲時,兩個人正到最關鍵的時刻,頭發上的泡沫已經衝乾淨了,快到屁股的長發濕漉漉的,滴答著水,讓兩個人身上的衣裳都濕透。
隔著濕漉漉的衣裳擠擠挨挨,風有點涼,身上卻燒得厲害。
此前溫九鳳哭唧唧地拽著季天澤的大手,好哥哥好老公的求著,才被翻過身抱起來。
她摟著季天澤的脖子幾乎真哭出來,那雙水汪汪的眸子沁出淚,到處都紅通通的。
碎頭發沾在額頭上,就著床前日光,活色生香,讓季天澤風急雨更驟。
聽見外頭於婉茹喊人,溫九鳳懵了一下,急得腳指頭都繃起來,“你快點,要不晚上再……”
“媳婦兒,這時候我停不下來,你省點力氣彆說話了。”季天澤小聲打斷她。
外頭楊小誌撓了撓腦門兒,“嫂子和澤哥不在家?會不會去溫家了?”
於婉茹也覺得有可能,抬頭看了眼天,這才上午十點,離午飯還有一會兒,要不她們也去溫家?
剛要走,於婉茹聽見裡頭溫九鳳哭的動靜,渾身一震,僵住了。
楊小誌趕緊又敲門,“嫂子?嫂子你咋了?是摔了嗎?”
於婉茹滿臉通紅拉著楊小誌走遠點,“你嫂子估計身體不舒服,稍等等,等會兒咱們再敲門。”
楊小誌沒明白,不舒服他們更該現在進去吧?要是實在太難受,趕緊去醫院看看呀。
不過看他娘臉紅的那個樣子,楊小誌想起曾經晚上起夜聽見的動靜,隱約明白了點什麼。
他臉也紅了,沒好意思再吭聲。
過了十幾分鐘,溫九鳳才過來開門,頭上還包著毛巾,眼睛鼻子嘴巴都通紅一片。
“媽,小誌,不好意思呀,剛才我洗頭,季天澤給我衝水,燙了我一下,抹藥來著。”
於婉茹趕緊接話,“啊,那沒事兒了吧?下回多兌點涼水。”
“嗯,沒事兒了,你們快進來。”溫九鳳抿抿唇,和婆婆心有靈犀一對視,倆人都有點不好意思。
倒不是溫九鳳太害羞,主要是於婉茹害羞,溫九鳳被影響的,覺得要是不害羞一下,好像有點不符合時代潮流。
楊小誌完全沒多想,已經信了嫂子的話,進屋拍他澤哥。
“澤哥你也太不會照顧媳婦兒了,我以後給我媳婦兒洗頭,肯定不會燙著她,這點我總算是能比澤哥你做得好。”
季天澤意味深長看了溫九鳳一眼,又比了比倆人的體格,笑了。
“那可未必。”
楊小誌不服氣,“要不下次嫂子洗頭我……”
“小誌!”於婉茹剛坐下,猛地站起身大喊了聲。
楊小誌嚇了一跳,“咋,咋了?”
“你不是有事兒要問你澤哥嗎?你們屋裡聊,我和你嫂子去做飯!”於婉茹實在不想聽兒子說什麼不應該說的話。
他已經完全不是還能說錯話的年紀了。
楊小誌想起來,他要問季天澤自己走後門進公社的事兒呢,雖然讓陳靖教導的已經陽剛很多,可他心思細膩,總覺得這樣不大好,心裡難受。
可繼父是好意,他也不想讓繼父不開心。
隻是楊小誌擔心,要是讓人知道了,可能對繼父的仕途不太好。
季天澤聽到楊小誌的想法,笑了,“陳書記本來就有安排家屬的權利,又不是什麼要緊職位,也沒有編製,你不去彆人也得安排人進去,我覺得陳書記是不想讓些亂七八糟的人進公社,讓你占著名額。”
楊小誌瞪大眼,“那進不去的人不會害陳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