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眾人離開,韓道輝召來禦前親衛,囑咐他們嚴加守衛。
當日太陽落山後,天色暗了下來,皇帝攜薛貴妃出殿,略一露麵,就坐進了禦攆,起駕回宮。
皇帝在禦攆裡睡著了。
禦攆直接抬進了紫宸殿,這是皇帝的寢宮。
“陛下。”韓道輝喊了聲,裡麵沒有應聲,他心裡一沉,揮退抬轎的宦官,進了轎子,皇帝果然睡得極沉。
皇帝越發嗜睡了。
韓道輝掏出隨身攜帶的銀針,刺入皇帝左手小指的指縫,最近兩個多月,為了不誤了早朝,皇帝命他用這種辦法喚醒他。
十指連心,針刺指縫,這種疼痛堪稱酷刑。皇帝寧肯忍受這種痛楚,也要日日臨朝。
韓道輝眼中含淚,天子之尊,飽受病痛折磨,可是他知道,陛下想要活著,哪怕受儘痛楚,可恨老天無眼,陛下……時日無多了。
皇帝疼醒了,額頭上沁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水,容色愈發蒼白。
“陛下,到宮裡了,下轎吧。”皇帝久久不動,韓道輝忐忑不安。
“韓道輝,你聽到了嗎?”皇帝問道。
“陛下,聽到什麼?”韓道輝側耳傾聽,轎外安安靜靜,他疑惑的問。
皇帝麵無表情,“有個聲音一直在吵,很吵。”
“陛下!”韓道輝聲音驚恐。
“你聽不到。”一直強悍的皇帝終於露出了一絲頹色,“朕得了癔症。”
還是蠱惑他說能夠讓他保命的癔症,真是荒唐,一個女人怎麼能救他?他是病得太久了,太無望了,才臆想了這個癔症吧。
下了轎子,進了寢殿,皇帝正襟危坐。
耳邊的聲音一直吵,不信鬼神、心誌強悍的皇帝置之不理。
韓道輝打發走稟事的小宦官,走到皇帝身邊稟報:“陛下,薛貴妃如何安置?”
“打發她走。”皇帝神色晦暗,他原想用她做個遮掩,沒想到讓這個女人引出了癔症,他不想再看到她。
韓道輝應了下來。
“等等,”皇帝又道,“今日薛氏到底有功,不許傷了她的性命。”
他是個賞罰分明的人。
……
宮裡的日子如水一樣流過,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湧動。
自櫻桃宴後,無數雙眼睛都盯緊了承嘉殿。
“娘娘,這些日子陛下沒有召見過薛貴妃,也沒有絲毫賞賜。如今薛貴妃已經成了滿宮的笑話了。”高婕妤連諷帶笑,“什麼一鳴驚人,不過是個攀高跌重的蠢貨。”
吳賢妃手持白色羅帕細細擦拭一株春蘭的葉子,蘭葉如碧玉雕出一般,乃是蘭中珍品,是她的心頭愛物。
隻有心情暢快的時候,吳賢妃才會親手擦拭蘭葉,這個習慣,高婕妤知道。
“這人啊,必得一次吃足苦頭,才能得到教訓。”吳賢妃睨著高婕妤,“高婕妤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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