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棣,”崔氏流淚不止,“苦了你了。”
“阿娘,以前女兒活得太單純,一點小事都受不住。”薛華棣神色冰冷,她原以為被薛妍穗當眾羞辱已是不能承受的痛楚,不肯踏出府門,不肯見人。阿駿的事,才讓她清醒,她所以為的痛楚都不算什麼,仇恨讓她迅速長大。
“以後都不會了。”
崔氏太疲累了,沒有問薛華棣怎麼勸薛駿喝下藥的。
……
過了幾日,宋女史天色未明就起床梳洗,一身素服,帶著幾個婢女去往宋宅。今日,是她母親的忌日。
宋女史的父兄已逝,支撐宋家門楣的是她的侄兒們。她十幾歲就入宮了,父兄在時,偶爾還能見一見,知道些家裡的情況。父兄一去,她在宮裡也成了前朝遺婦,幫不上家裡了。從此,宋家也沒人再看過她。
不久前,因著薛貴妃,皇帝賜了她宅邸,她風風光光的出了宮。宋家子侄得到消息,攜家帶口的登了門,她才算見到侄兒們。讓她唏噓的是,父兄的才華沒有傳下,她的這些侄子,俱是平庸之輩。
所以,在侄子們開口求她舉薦的時候,她回絕了。沒有能力,就算僥幸攀上高位,也不會長久。以她這些侄子們的資質,貿然幫他們,反而是害他們,還不如做安享富貴的閒人,悉心教導下一代。
她的侄子們不能體會她的苦心,被回絕後,再也不登門。就連今日她母親的忌日,侄子們也沒有按照禮數來請她。
宋女史對這些侄子們極失望,到底還掛念著他們是她的骨血親人,不和他們置氣,入了府,祭奠完母親,再和他們好好講一講。
“女史,到宋宅了。”
馬車停下,一個婢女攙著宋女史下車,其他婢女從後麵的車裡將攜帶的香燭供品等搬下來。
長輩登門,宋家的清油大門卻閉得緊緊的。
宋女史在門口站了近一刻鐘,走上門階,一下一下的叩門。
“誰啊?”叩了許久,門房才開了門,不耐煩的問。
“告訴你家郎君,姑母登門。”
“我家郎君沒有姑母。”門房態度輕慢,說著就要關門。
婢女搶上來按住門,力氣極大,門房關不上門,啐罵:“哪來的惡客?來尋我家晦氣。”
“讓宋永出來。”宋女史勃然變色。
“說了我家郎君沒有姑母,你快走,彆給我家招晦氣。”
婢女們大為惱怒,一腳將門房踹倒,門房摔在地上,疼得直叫。
“宋永出來迎接姑母。”婢女們大聲呼喊,宋宅兩旁的人家聽到動靜,探頭探腦打探情況。
“彆喊了,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宋永對著臉色難看的宋女史,沒有一絲恭敬。
“宋永,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宋家詩書傳家,你一把年紀,整日周旋在年輕郎君之中,為老不尊,不知廉恥,我宋家沒有你這等侮辱門楣的子孫。”宋永唾沫橫飛。
宋女史晃了幾晃,眼前陣陣發黑,她看著這個白白胖胖的侄子,一看就是沒有吃過苦的,她在深宮苦熬,為家族爭富貴,最後就養出了這等不知感恩的東西。
“女史。”婢女疾步衝上扶住了吐出一口血倒下去的宋女史。
“走。”
宋女史不願丟人現眼,婢女抱著她上了馬車。
“來人,提水來,把門口的臟了的地衝乾淨。”
宋永的話清晰的傳進馬車裡,宋女史氣怒攻心,又吐出一口血。
宋家的醜事,宋女史不許人告訴貴妃。她回府以後躺了兩天,恢複了些精神,帶著人去了法慈尼寺,沒能在宋家祭拜,隻能在尼寺做一場法會。
“我怎麼感覺總有人對著咱們指指點點?”
“我也是,一直有人在看我們。”
婢女們覺出不對,一打聽,聽到了一些極難聽的流言,她們不敢瞞著宋女史。
無關宋家,宋女史思緒清明,她一個老太婆,就算名聲全毀了又能怎麼樣?這種手段對她沒用。
除非……宋女史神色一變,他們意在貴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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