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講機那邊傳來外麵紛雜的廝殺聲,赫林的聲音隱隱約約,“隊長,軍營遇到了蟲族的偷襲,我們在第二營帳這裡彙合。”
顯然,這是一次小規模的偷襲,而蟲族那邊的目的也非常明顯,就是為了摸清他們這邊增援部隊的人數。
一但蟲族知曉了他們真實的實力,或許他們下一次將會迎來的就不是這樣小規模的偷襲,而是真正的全軍出擊了。
蟲族的進攻來的突然,撤退的也很迅速。
安吉莉婭的臉上還帶著剛才擊殺蟲族被濺射到的一點血液,然而她沒有擦拭,甚至想不起來在意這些。
軍營的人沒有發生多少傷亡。
但是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僅僅是一次偷襲就讓他們這麼狼狽,那接下來呢?
他們,真的能撐到援軍趕到的那一刻嗎?
安吉莉婭之後又進行了幾次小規模的戰役。
而軍營這邊隻是勉強和蟲族打了個平手。
但沒有人為此高興,因為他們都知道,蟲族並沒有使出全力。
駐紮在帕克星的軍隊這邊將防護區的普通民眾撤退到軍營的後方,這樣他們可以更好的保護他們。
這樣搬遷的動作以前他們從未做過。
顯然——最關鍵的一戰很快就要來臨。
安吉莉婭在短短的幾日對激光劍等各種武器的使用已經得心應手。
她看著手中泛著金屬光澤的劍,劍的重量似乎不僅壓到了她的手上——還壓到了她的心上。
——很多東西,像是已經偏離了軌道。
安吉莉婭冥冥中感到了一絲不對勁,但是她卻找不出那絲不對勁的根源。
她跟隨劇情前進,她知道這裡的空間是虛擬的,而她是參賽者。
然而,當你真正經曆著一切。
你會發現,哪有什麼虛擬不虛擬,這片空間下的劇情。
——是假的,也是真的。
而她,或者說他們,早已是其中抽身不了的一部分。
軍營的營長吩咐給後方的居民們準備了充足的食物,而今夜,這些駐紮在邊防的軍人,吃了十分豐盛的一頓晚飯。
安吉莉婭看著碗中透明的液/體,有些遲疑。
赫林看著她的動作,他手裡拿著同樣一個碗,然後將碗中的液/體一飲而儘,\隊長,你不喝嗎,這可是帕克星特產的酒!”
他又倒了一碗,“邊境星球荒涼,沒有像那些九大行星一樣濕潤溫和的氣候,這酒釀造的原料是帕克星上一種酸澀的果子,所以這酒喝起來的確味道不好。”
赫林看了一眼安吉莉婭,突然理解地笑了笑,“聽說隊長你的家鄉是來自九大行星?那樣的繁華的地方什麼好東西沒有,看不上這些粗糙的酒也是正常的。”
安吉莉婭沒有說話。
營長艾瑞坐在他們不遠的地方,聽了赫林的話,爽朗地笑了笑,“赫林,不要為難人家,安吉莉婭是女孩,女孩子還是不要喝酒的好。”
安吉莉婭看著碗中微微搖晃的液/體,突然學著他們的樣子,將碗中的酒一飲而儘。
這裡的一切應該是虛假的,可當這酒滾入咽喉,那辛辣灼熱的感受,又是這樣的真實。
安吉莉婭生於富貴,克裡斯一家都將她保護地很好。
她從小就見慣了各種各樣的繁華。
——卻是頭一回經曆這樣的荒涼。
安吉莉婭想,或許九大行星那平安和樂的場景是人為製造的假象。
而這遙遙邊境星上的戰火與紛亂才是那些繁華表象下真正隱藏的——人間真實。
第二天,帕克星與蟲族最大規模的一場戰役終於來臨。
安吉莉婭沒有意外,帕克星上所有的軍人都沒有意外。
或許從某種方麵來說,他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最後一戰的場景似乎格外平靜。
卻又是那樣的慘烈。
安吉莉婭揮舞著手中的武器,所有的攻擊動作似乎已經麻木。
她看著她的戰友一個個的倒下。
她看見這些修靈師們明明知道前路無望還嗜血拚搏的樣子。
她似乎看見這些戰士們的眼神似乎在說:
“誓死保衛帕克星!”
這就是修靈師麼?這就是軍人麼?
那她是什麼呢?
安吉莉婭揮砍下一隻蟲族的腦袋,蟲族的血液濺到她的臉上。
那一瞬間,她突然清醒。
錯了,一切都錯了!
如果她是一名修靈師,她或許可以有以一敵三的戰力。
可如果她是一名頂級的馭靈師呢?
她可以救起多少個修靈師?
看著紛飛的戰火,看著她正在廝殺的戰友。
安吉莉婭突然笑了。
那是一種諷刺地笑。
——然後,她扔掉了手中的激光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