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饒看到林繁的手指將細框的眼鏡接下來,戴在了鼻梁上。因為他一隻手受了傷,戴的有些不方便,戴上去之後,還有指節推了推。
溫饒在病房裡給他削蘋果,平時那些狐朋狗友給他的邀約,他一概都推了,連蘇遇給他打電話,他也是跑到病房門口去接。林繁聽力敏銳,溫饒在門口說的話,他聽的一清二楚。他臉上雖然仍舊沒什麼表情,眼中卻流露出一絲淡薄的笑意。
中午,溫饒專門出去給他買了吃的,用保溫桶裝著,給林繁送了過來。
林繁說,“你不用這麼麻煩。”
偏偏溫饒是那種,你越不說,他想的越多越愧疚的人,所以林繁這麼說了之後,他心裡就更不好受了,“你先吃點吧,我最近也沒事的。”
林繁看著溫饒脖頸上細細的汗珠和有點泛紅的臉頰,保溫桶透出來的熱度,在此刻也變的燙手了起來。
溫饒看他要坐起來,連忙站起來,抽了枕頭墊在他的背後,“你小心點!”
林繁往後靠的時候,剛好碰觸到了溫饒的手臂,溫饒憂慮的皺著眉頭,手臂在林繁靠過來的時候,下意識的往後蜷縮了一點,讓他得以靠的舒服。林繁抬起頭,看到了溫饒長長的眼睫和紅潤的嘴唇。
“我去拿報紙給你墊著。”溫饒將手抽了出來,轉頭出去找報紙。
林繁靠在枕頭上,看著保溫桶若有所思。
在他吃完飯之後,溫饒還細心的把報紙收了起來丟進了垃圾桶。雖然林繁吃相很好,報紙上都沒有掉什麼飯粒。
下午的時候,蘇遇找過來了一回,他對林繁印象不深,人又在國外,根本記不起來他是誰,隻知道是溫饒的一個朋友,打了個招呼之後,把溫饒拉出去說了幾句話,見說不動溫饒就自己走了。林繁就坐在病房裡,靜靜的看著書。
溫饒進來的時候,看他要翻身從病床上下來,嚇了一跳,過來扶住他,“你下來乾嘛啊。”
林繁說,“我要去衛生間。”
溫饒看他腿還受著傷,就直接攙扶著他去了,林繁也沒有拒絕,整個人幾乎都靠在他的身上。醫院的衛生間裡,彌漫著一股難聞的消毒水的味道,燈還特彆明亮,亮的刺眼,溫饒攙扶著林繁的手臂,將他扶到馬桶旁,放開他的手肘,去攙扶住他的腰。
“自己能行嗎?”
“嗯。”
盯著彆人上廁所總歸不太好,溫饒在林繁解開皮帶之後,就彆過了頭。但他對麵就是鏡子,燈光這麼明亮,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他有些尷尬,視線在四處遊離,都不敢停駐。
已經解開皮帶的林繁,腳下忽然踉蹌了一下,溫饒抓著他腰的手一下子收緊,兩個人貼的幾乎毫無縫隙,“你小心點!”
林繁整個人都幾乎靠在他的身上,他繃帶裡滲透出來的藥水的味道,有些刺鼻。溫饒因為剛才那一下,目光沒忍住瞥到林繁手上握著的東西,又將臉轉開了。
水聲傳了過來,溫饒聽到了林繁扣上皮帶的聲音,他轉過頭,看林繁已經穿好了褲子,就把他扶到盥洗台旁,洗了個手。
林繁看著鏡子裡的溫饒,因為距離太近,攙扶著他的溫饒,就像抱住了他一樣。
嘩嘩的流水聲,從林繁修長的手指間穿了過去。
“麻煩你了。”他這麼和溫饒道謝。
“沒事,這是我應該做的。”本來就是因為他的委托才弄出來的事。
林繁其實很久之前就想和溫饒親近了,但到目前為止,此刻是他離溫饒最近的時候,他的手肘抵靠著溫饒溫熱的胸膛,溫饒說話時,呼出的熱氣,在他的脖頸間吹拂散開。
溫饒將林繁扶回了病床上,他下午因為有事離開了一會,回來時給林繁買了挺多水果。但他沒做過什麼伺候人的事,挑了個蘋果削給林繁吃,削的過程中削到了手指。指腹上一下子就凝聚了一點殷紅,溫饒把蘋果和刀放回了桌子上,自己抓著手上的手指吮吸著。
有點刺疼。
林繁看著溫饒這個舉動,蓋在被子下的身體,居然迅速的有了反應。他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那一處就被勒的有些發疼的。
溫饒將手指從嘴巴裡抽了出來,手指上已經沒有血了,上麵塗滿了亮晶晶的唾液。林繁盯著溫饒的手指,有些出神。
溫饒察覺到了,望了過來。林繁沒有錯開目光,他反而找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抽屜裡有創可貼。”
溫饒按照他說的,從抽屜裡翻出了創可貼,貼上了傷口。
林繁坐在病房裡,他覺得病房裡的空氣開始變的燥熱起來,坐在身旁的溫饒,每一個小舉動,都似乎放大了無數倍,到了能引起他注目的地步。尤其是溫饒去上廁所,衛生間裡嘩啦啦□□的聲音和馬桶的衝水聲,都被無限的放大。
林繁從未覺得自己會這樣的變態,竟然會忍不住去關注這些事。
他甚至忍不住在想,溫饒解開皮帶之後,他細白的腰上,會不會也印上那種淺淺的,像是被手掌掐出來一樣的紅痕。
真是惡心。他這麼唾棄著自己,手卻無法遏製的鑽進了被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