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饒帶著阿諾走了進來。
希爾曼抬頭看了一眼, 見神官還是那副打扮,黑色的袍子嚴嚴實實的將他整個人包裹在其中,隻是因為出入貧民窟的緣故, 他的衣角沒有平時看起來那麼乾淨。
“證據我已經找到了。”溫饒伸出手,在他身後的阿諾, 就將一本黑色封麵的書拿了出來。
溫饒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陳述了一遍之後, 看著翻閱‘魔法書’的希爾曼說, “現在可以證明他是無辜的了嗎?”
希爾曼對他的動向一清二楚, 他清楚的知道, 溫饒這個舉動已經能夠幫那個少年洗清嫌疑了, 但是在現在,他又忍不住想要為難他一下,“神官大人,冒昧的問一句, 你這樣費儘心思的救一個平民, 是否有什麼目的呢?”
“我唯一的目的, 隻是代替神在人間庇護他的信徒。”溫饒一副凜然的神色。
希爾曼將書合上, 放在手邊的桌麵上。
溫饒問, “現在可以將他放出來了嗎?”
“火刑是國王的意思,釋放的話,也需要請示國王。”希爾曼早在溫饒調查出那個人是無辜的時候,就已經讓人去宮中回稟國王了。
溫饒已經將自己能做的都做了, 這個時候他也隻能祈禱,那個可憐的小子, 是真的有神在庇護著,“既然這樣——阿諾,我們該回神殿裡了。”
阿諾滿眼都寫著崇敬,“是!”
希爾曼目送神官帶領侍衛長離開,若有所思的又伸手,撫了撫桌子上那本書的扉頁。
以撒和阿瑞斯從一旁的房間裡繞了出來,他們清楚的聽到了神官和希爾曼的對話,各自心中,對那個本來不怎麼了解的神官,貼上了一個‘善良’的標簽。其實不光他們,連希爾曼都被他這個樣子搞糊塗了——這還是那個,漠視平民生命,隻為貴族服務的神官嗎?
……
回到神殿沒多久,溫饒就從阿諾的嘴巴裡,聽到了那個小子被釋放的消息。他鬆了一口氣的同時,發現了阿諾對他的態度比從前更要虔誠許多。
以前恭敬居多,現在看他的時候,眼睛都在閃閃發光發光,他說的每一句話,阿諾都仿佛神諭一樣的去執行。他這樣,實在是讓溫饒的心理壓力陡增。
就比如現在,溫饒在神殿裡表麵祈福,實則走神的時候,今日當值的侍衛長,在巡邏到神殿之後,就站在窗戶外滿眼崇敬的看著他的背影。
“侍衛長又來了呢。”
“是啊,你們有沒有發現,他最近來神殿當值的時間也增多了。”
神殿外女仆的議論傳到了溫饒的耳朵裡,他回過頭,果然看到阿諾站在窗戶外麵。阿諾在接觸到他的目光之後,慌忙的往旁邊躲了一下。他這個舉動,讓本來想把他叫進來的溫饒,隻能裝作什麼也沒看到的回過頭去。
阿諾你這樣,和追星的腦殘粉有什麼區彆?溫饒在心裡不住的腹誹。
但腹誹歸腹誹,每天的工作還是要做的——溫饒繼續考慮著,把神像裡的實心黃金掏空,換成廢銅這個計劃有多少的可行度。但還沒等他想出個大概,今日份兒的麻煩又到來了——國王要召見他。
溫饒以為國王是為那個被他釋放的平民的事召見他,所以他在前往宮殿的路上,在心裡打了一萬個冠冕堂皇場麵話的腹稿。但這些統統沒有派上作用,因為王妃也在。
穿著華麗的王妃站在國王身邊,在溫饒進來時,向他拋了個風情的媚眼,讓溫饒心裡哆嗦了一下的同時,腳步也跟著頓了頓——雖然咱倆現在是盟友關係,但是也不要搞得好像私通了一樣好嗎?
溫饒走到國王的麵前行禮,前段時間看了已經好了不少的國王,現在臉色又暗沉了下去,靠在寬敞的椅子上,不住的咳嗽著。
王妃就像個賢惠的妻子一樣,扶著他的肩膀,在他咳嗽到滿臉通紅的時候,輕輕拍他的後背幫他順氣——溫饒算是明白為什麼皇帝晚年,妃子比兒子受寵了。妃子疼人,翅膀硬了的兒子能乾什麼?
“西沙。”老國王叫溫饒的名字。
這是原主的名字,溫饒就當做是在叫自己那樣,謙卑的在國王麵前垂下了頭,一副等待他吩咐的模樣。
“王妃在六年前,來到奴裡安,嫁給了我。”國王忽然說起了王妃的事。
本來就因為挖牆腳有點心虛的溫饒,心裡一下子緊了起來,在他抬頭看到王妃神色如常之後,他才稍稍放心了一些。他這牆角可還沒開始挖呢!
國王可不知道溫饒的心思,他看著麵前的銀發神官,從他來到奴裡安之後,雖然神殿裡供奉的另外兩個神官消失了,但這麼多年,奴裡安王城內,一直繁榮強盛,對外征戰也無往不利,或多或少,信奉神靈的國王,都認為這一切都有這位神官的功勞,“我很喜歡她。”國王握住了王妃的手,年輕貌美,和他蒼老的麵容形成鮮明對比的王妃,也柔情的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溫饒心裡有點急了。倒是說重點,彆老是說這種勸退小三的話來嚇我好嗎?
“現在,王妃的國家,也是奴裡安的盟國——桑弗斯,受到了敵人的侵略。王妃的弟弟,也是桑弗斯的國王,向我發出求救的信件,我無論如何也要派兵幫助他。”國王終於將自己召見溫饒的來意說清楚了。
聽到有關自己弟弟的事,王妃的神情中也透露出了幾分悲傷。
說的好,但是這和他一個神官有什麼關係呢?
國王下一句話,證明還真和他有關係,“王妃向我舉薦了你。你將和我最出色的兒子,阿瑞斯,一同前往桑弗斯,支援我們的盟國。”
“……”阿瑞斯去他完全能夠理解,但是他一個神官,不是負責在後方加祈福BUFF就可以了嗎?上前線這是什麼設定啊!
“神官大人,請求您幫幫我的弟弟。”王妃紅著眼眶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