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瑞斯走了之後沒多久, 希爾曼親自來探望已經淪為階下囚的溫饒。因為希爾曼已經繼承了奴裡安的王位,他的衣著,比當初更要華麗許多。不過他本身也是那種極其華貴英俊的容貌, 佩戴著這麼多華貴的寶石,也相得益彰。
溫饒抬頭看了他一眼, 又將頭垂了下去。
希爾曼一直在等待著他說話, 曾經這個敢直視他, 甚至對他還有些不屑的神官, 從王妃離開了奴裡安之後, 就變的軟弱了許多, 尤其是在這一件事上。他根本不願相信,對方會這麼輕易的就束手就擒!
溫饒則純粹以為希爾曼是來看他笑話的,這個一直在被他和王妃聯手打壓的王子,怎麼會在即位後輕易的放過他呢?再加上原主黑曆史太多, 稍微調查一下, 可能就會被全部揪出來。
“神官大人, 你不想說些什麼嗎?”希爾曼環著胸站在牢籠外, 看著神情黯淡的溫饒, 心中生出了一種不忿來——他這樣消極,是因為離開了王妃嗎?
溫饒想說的太多了,但他想了一下,自己無論說什麼, 都會有一堆馬腳露出來。譬如他為什麼隻身離開王宮,譬如他和失蹤已久的神官莫之間的關係。原主大張旗鼓的奴役神官, 還和一堆巫師有糾纏不清的關係,往下查的話,隻會越來越糟。
剛才阿瑞斯也想幫他,詢問他的時候,溫饒考慮到這一點,也是選擇了沉默。
“我沒有什麼想說的。”
希爾曼絕不相信對方是個軟弱的人,但是現在表現出來的,就是極度的軟弱。他將溫饒的軟弱,歸咎於離開了王妃,這種想法令他有些惱火,語氣不由自主的加重了許多,“那你是承認自己是巫師了嗎?奴裡安神殿裡供奉的神官,竟然是一位巫師——你知道這件事傳播出去,自己麵臨的下場嗎?”
巫師都要被處以火刑,溫饒怎麼會不知道。但是他現在,就是有一張嘴不敢說啊,他不說隻是承認自己是巫師,說了說不定奴役前神官的事,全部都要被扒出來。
希爾曼一直把溫饒當成王妃的底牌,謀士,對他忌憚有加,但是現在對方表現出來的不作為態度,令他覺得自己之前的行為,都變的無比可笑起來。他的手伸進了牢籠,抓住了溫饒的下巴,垂著眼睛,神情冰冷的睥睨著他,“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溫饒,“……”你失望個屁。王妃一走,他這個眼中釘也剛好也被拔了,最開心的就應該是你吧!
“從王妃走了之後,你就變的軟弱了。”希爾曼手上的寶石,冰冷堅硬,貼在溫饒的下頜上,咯的有些難受,“我不相信,你會在這樣的事上被人抓住馬腳。還是說——離開了王妃,你就活不下去了?”
溫饒,“……”想活也得你給我留條生路啊!
脫下神官袍困在狹窄牢籠裡的神官,沒有了從前咄咄逼人的傲慢,甚至在頭頂冷光的照射下,顯出了些柔弱來。希爾曼和他金色的瞳孔對視著,有些分不清,眼前這個軟弱的是他,還是他記憶裡那個神秘且傲慢的神官是他。
希爾曼的手越收越緊,溫饒感到被掐的有點肉疼了,看著希爾曼還沒有撒手的意思,溫饒終於開口了,“王妃不在了,不正好輪到我了嗎?”
希爾曼曾經是這麼想的,但是當對方真的落入牢籠的時候,他第一反應竟然是,不應該這麼輕易。
“國王以神殿的神權,控製奴裡安的平民,讓他們甘願受到貴族的奴役。但你提倡的是平等,那麼我這樣象征神權的神官,也應該在被你清除的名單上。”這也是溫饒會覺得,自己被陷害,是希爾曼做的的原因。
希爾曼自己都沒有考慮到這一步,但現在溫饒說出來,他發現確實如此。
“所以,我應該說什麼呢?”要是真的是希爾曼想搞他,說什麼都沒用。
希爾曼正想說,這件事並不是他策劃的時候,身後響起了咳嗽聲,他轉過頭,看到了站在外麵的以撒。他明顯剛剛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現在神情略有些奇怪。
希爾曼鬆開溫饒的下巴,“怎麼了以撒?”
“我有些事,想和哥哥說。”以撒說完,又瞥了希爾曼身後的溫饒一眼。其實他和希爾曼一樣,覺得這個神官不可能露出這麼大的馬腳,被他們抓住,但現在他聽神官和哥哥的對話,好像明白了什麼——這件事應該就是哥哥設計的吧?
希爾曼才不知道以撒心中所想,他隻是因為溫饒的事情有些煩躁。尤其是對方剛才的話,是懷疑他策劃了這件事嗎?
如果是他做的,他怎麼會跑過來想找更多的證據來為他開脫?
以撒雖然因為前段時間的事,不怎麼喜歡這個神官,不過王妃走了之後,他認真想了下,對方做的最過分的事,也隻是哥哥口頭描述的。再加上他剛才說的,哥哥要除掉他的原因,有理有據,連以撒都忍不住想,這一次的事,應該是哥哥做的吧。所以對方才會一點都不為自己辯駁,因為已經知道了結局。
希爾曼知道以撒應該是有什麼事找他,神色放緩了一些,“出去說。”
以撒跟在希爾曼的身後,離開了牢房。
……
以撒是就軍隊的事和希爾曼說了一下,希爾曼想讓他和阿瑞斯掌握整個奴裡安的軍隊,但是其中有一半的軍隊,都掌握在貴族的手上,希爾曼知道強行收編軍隊,歸為國用,會讓貴族們不滿,所以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讓以撒去和那些貴族溝通。溝通的內容也很簡單,王族將不再給予他們養軍隊的費用,貴族們要建立軍隊的話,就要用自己的錢財去供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