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沙在籌備著前往巫師協會的事, 他那些烏鴉奴仆,每到半夜,就成群結隊的飛出去, 到天亮時才回來。溫饒根本不知道他在搞什麼鬼,隻期望他能早日被希爾曼發覺。
但事與願違的是, 希爾曼從那天之後, 就再也沒有出現在溫饒的麵前了。大概是即位之後, 需要他忙碌的事太多了。
西沙就靠著這段時間, 煉製了很多的魔藥, 用小瓶的容器分裝著。
本來溫饒想看看他具體在乾什麼, 但是在他踏足自己的住處,看到一屋子被剝皮的蟒蛇和血淋淋的象牙之後,就一下子打消了這個念頭,找了個祈福的借口搬去神殿住了。
他搬去神殿的行為, 在彆人眼裡, 當然就是對神靈虔誠的表現, 加上正好這段時間, 奴裡安的礦洞又發生了塌陷, 死了好幾百個勞動力,他跑去神殿祈福的事一傳出來,民間都在歌頌他的仁慈善良。
因為回去看的那一眼太過驚悚,溫饒連續幾天都夢見西沙剖開蛇的肚子, 血淋淋的從裡麵鑽出來。甚至連夢到以前在現代的事,也會突然夢見頭頂開始下一條又一條的蟒蛇。
就好像現在, 溫饒閉著眼睛在神殿上供他休憩的座位上剛眯了一會,就又再次做了個和蛇有關的噩夢,他驚恐的睜開眼睛時,看到了和夢境相似的蛇紋。
“啊!”溫饒恐懼的往座位裡麵瑟縮。
“神官大人?”接下來響起以撒稍顯疑惑的聲音,讓冷汗涔涔的溫饒,得以從夢境中掙脫出來。
麵前的人是以撒,他剛才看到的蛇紋……是紋在他手臂上的紋路。這個發現,讓溫饒冷靜了一下,他擺正了坐姿,平複自己劇烈的心跳。
其實不光以撒,阿瑞斯的手臂上,也有這種痕跡,隻是溫饒從前看了都沒怎麼注意,以為是奴裡安王族的特殊標誌,現在因為西沙那個邪惡的巫師,讓他對各式各樣的蛇都產生了恐懼,才會突然發現,他們手臂上紋的東西,原來是蟒蛇身上的蛇紋。
以撒來了有一會兒了,他看溫饒閉著眼睛,以為對方在假寐,沒想到他剛一靠近對方,對方就流露出了極驚恐的神態,倒令他有些反應不過來了。
“以撒王子,您來神殿是有什麼事嗎?”溫饒已經恢複了正常的神色。
以撒還是有些擔憂的看著他,“神官大人剛才怎麼了?”
“做了個噩夢而已。”溫饒在心裡抱怨西沙那個巫師,都怪他最近在配什麼魔藥,弄得房間裡全是蛇和亂七八糟惡臭的草藥。
以撒很少來神殿裡,尤其是在被哥哥希爾曼提醒之後。但現在,他覺得自己必須要來找一次神官了。
溫饒最近被西沙折騰的有床不能睡,有家不能回,非要呆在陰冷的神殿中,弄得他都憔悴了不少。以撒看他此刻神情頹靡,一副坐臥不安的樣子,和從前他認為那個惡毒形象,大相徑庭。他不禁開始懷疑,是不是一開始,就是他誤解了神官,哥哥之所以會在自己麵前詆毀他,就是想要得到他。
溫饒將雙腿從座位上放了下來,撐著扶手站起來,“以撒王子?”
以撒站在溫饒麵前,看到對方站起來時,在胸口飄蕩的銀發,“我來神殿,是想和您談一談。”
溫饒還在詫異的時候,以撒繼續說,“是關於我哥哥的事。”
希爾曼?現在希爾曼都即位了,不來找他麻煩都謝天謝地了,他的弟弟,還有什麼好跟他談的?
因為在神殿的椅子上蜷縮太久,溫饒站起來的時候,還踉蹌了一下,以撒看他一副神色恍惚的模樣,越發覺得自己的猜想是對的。他記得自己還在奴裡安的時候,神官和王妃並不往來,在他回來之後,神官卻一心幫助王妃,站在了希爾曼的對立麵。但其實誰都知道,希爾曼就是下一任的奴裡安的國王,沒有任何一個人比他更有資格。那是什麼,促使屬於第三方勢力的神官,融入這場鬥爭裡呢?
以撒心中有了答案,是對希爾曼的仇視。
“為什麼在王妃於我的哥哥之間,你選擇了幫助王妃?”
“我隻是在遵從神諭。”溫饒毫不猶豫的將篡位這樣的事,推給了虛無縹緲的神靈。
“神諭?”以撒和希爾曼一樣,並不怎麼相信所謂的神靈,但他沒有希爾曼那麼絕對,就像普通人一樣,他在有的時候,需要一個像是神靈那樣的希望,“神希望由王妃來統治奴裡安嗎?可是現在,擔任國王的,仍舊是希爾曼。”
“我隻是在遵從神諭。”反正彆想給他安篡位這樣的罪名。
在這件事上問不出什麼,以撒問了第二件事,“那奴裡安前任神官,莫和提爾消失的事,和你有關嗎?”
溫饒目光坦坦蕩蕩,“和我無關。”雖然他知道那兩個倒黴神官的下落,但那也不是他做的呀。他隻是在為了自保,不然他頂著原主的臉,要是將兩個神官放跑了,下一秒說不定就要被架上火刑台。
以撒試圖想從他的臉上,找到撒謊的痕跡,但溫饒和他對視的目光,沒有一絲一毫的閃躲和回避。
提爾和莫是忽然失蹤的,當時宮中的解釋是,他們因為神靈的召喚,離開了奴裡安。因為他們失蹤的太過蹊蹺,很多人都懷疑了當初剛來奴裡安不久的新任神官,但如果當時的傳聞是真的呢。畢竟當時新的神官也剛剛來到奴裡安,他沒有任何動機謀害莫和提爾。
如果溫饒知道以撒心中所想的話,一定會嗤笑他一句,像西沙那種裹著神官皮的巫師,做事根本都不需要什麼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