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中供奉神靈的神官已經不在了, 但原來侍奉神官的各項職務卻仍然保留。阿諾身為神官的護衛,仍然留在宮中,負責神殿以及王宮的安全。這樣的生活對他來說, 好像和從前並沒有什麼區彆,但他知道, 一切都不一樣了。
神殿失去了它的主人, 而他也失去了自己效忠的對象。
“宮中最近發生了什麼事嗎?”即使阿諾不再關心這些事, 仍然發現了這段時間宮中的不尋常。
“好像是要舉行什麼祭祀了吧。”在神殿裡打掃的女奴回答道。
“祭祀。”阿諾重複了一遍, “可是神官他……還沒有回來不是嗎。”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將供桌上的銀盤金碟都擦乾淨之後, 女奴就退出去了, 隻留下阿諾一個人,站在神像麵前。
麵對這樣一尊毫無生氣的神像,阿諾發現自己沒辦法再像之前那樣虔誠了。或者是說,他的虔誠都已經獻給了一個人。
在與同伴交接好之後, 阿諾來到了女奴說的, 將要舉辦祭祀的地方。這還是第一次不開放給平民的祭祀場所, 周圍甚至都沒有多少人, 阿諾躲在樹乾後, 往祭祀的場地上眺望著。
他看到了神色凝重的希爾曼,阿瑞斯,那位桑弗斯的國王,還有……
在看到那個和希爾曼並肩站立, 穿著巫師黑袍的少年時,阿諾竟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們在祭台的四麵, 點上了火,巫師和希爾曼同時注入自己的魔力,一道奇特的猶如海市蜃樓的景象,就在眾人麵前緩緩展開。阿諾幾乎一眼就認出,那幻境中的人,正是他的神官。
他的神官對著鏡子正在婆娑自己的下巴,他麵前的東西開始往外冒水,神官有些詫異的伸出手,想要將冒水的東西關上,但是流出來的水,卻彙聚成了一條蛇一樣的東西,環繞上了他的手臂。
即使聽不見聲音,他通過神官的表情,也能判斷出他此刻的驚慌。
“抓住你了!”穿著巫師袍的少年,聲音裡透著一股子的興奮。
被纏繞住手臂的神官,全身被迫抵上麵前的鏡子,鏡麵像是水麵一樣,蕩漾起層層的漣漪。貼近鏡子的神官,似乎發現了什麼似的,竭力的掙紮起來。
水蛇纏繞的越來越緊,漸漸將神官的身體都環繞起來。鏡麵幾乎已經吞噬了他身體的大半,就在阿諾忍不住屏息的時候,趴在鏡麵上的神官,忽然掙脫了那水蛇的纏繞,打開門跑去了客廳裡。失去了目標的水蛇變成一灘水在地上橫流。與此同時,為西沙提供力量的希爾曼忽然悶哼了一聲,他將手收了回來,他的手上,無端端浮現出了一道指甲刮出來的血痕。
麵前海市蜃樓一樣的幻象,隨著神官的逃離漸漸消失。
“被他逃掉了。”巫師說。
希爾曼望著自己手腕上的傷痕,有些怔愣。這是剛才神官留下來的嗎?
“看來要準備一個更大規模的祭祀了。”就像西沙預料的那樣,希爾曼的力量,加上他的力量,已經能穿透那層時空了。
好歹見到了神官,還被他在手腕上留下了痕跡,比起什麼也不知道,希爾曼已經有了一分真實感。
下一次,就能把他抓回來了嗎?
在一旁的阿諾,聽著他們商議下一次祭祀的事,悄悄離開了。
……
溫饒本來以為已經脫離那個世界了,但剛才那件事,著實把他嚇的夠嗆。他都聽到西沙說話的聲音了,要不是他剛才拚命掙紮,說不定現在已經又被帶回了那個蠻荒世界。
連客廳都不敢呆,溫饒赤著腳站在門口,當太陽曬在身上,他身體的顫抖才平複了下來。
他絕不要再回到那個見鬼的世界!他也不想和西沙那個巫師,或者瑟特那個蛇男呆在一起。
溫饒想到了薛欽,現在這個世界,他唯一能想到的,也隻有薛欽了,撥通了薛欽的電話,一接通,溫饒就連忙開口,“薛欽,我能搬回去和你一起住嗎?”
他的這句話,讓薛欽沉默了很久都沒開口。
要自己的朋友,這麼找自己借宿,溫饒早就讓他哪來滾哪兒去了,但現在他也沒有彆的辦法。
“怎麼了?”明明是今天剛搬出去的。
“我一個人住太害怕了。”溫饒也不指望能跟薛欽解釋,自己要是獨處,說不定會被拽去異世界這種事了。他知道這事說不清楚,還十有八九會被當成瘋子。
薛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