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 溫饒聽到吱呀一聲,掀開眼睛,看到門被打開了一條縫隙, 一道小小的影子,從縫隙裡擠了出去。這時候外麵天還沒亮, 從半開的窗戶裡, 能看到寥落的星辰。
溫饒知道出去的人是誰。感歎了一聲修行不易, 翻了個身, 溫饒繼續跌入了夢境中。
一晃又是七年過去, 溫饒還是沒築基, 外門無所成就的弟子,不是被驅逐下山,就是將弟子身份降成奴仆留在這裡,當初與溫饒相熟的, 已經不剩下幾個了。江曲從四年前閉關, 到現在一晃四年過去, 也沒有出關。
溫饒還和之前一樣, 呆在這青雲宗裡。隻是青雲宗新入門的弟子, 都不知道他這樣毫無資質的人,是如何在這裡留了這麼多年的,再加上他長相奇異,私下議論的人就更多了起來。
當初被接上山裡來的白夙, 也修煉有成,年紀輕輕, 就成了內門弟子之一。隻是因為青雲宗宗主對他寄予厚望,他比本來就要刻苦修行的內門弟子,還要付出十倍的努力,溫饒距上次見到他,已經隔了兩個多月了。
在前幾年,溫饒害不信什麼天分資質,想著隻要他勤加修煉,怎麼也能築基,但一晃這麼多年過去,眼睜睜的看著久未有成的外門弟子,被驅逐下山,新收上來的弟子,一個個又是新麵孔,溫饒心裡,還是有幾分唏噓了。漸漸的,他從一開始的心有不甘到現在的心靜無波,也不再像當初那樣玩命修行了,反而有事沒事都往山下的城鎮走。
因為他身份奇異,雖然呆在這青雲宗,但既不是弟子也不是奴仆,也就沒人能管得到他。今日溫饒又偷偷下山了,他施展了一個小小的障眼法,化做一個長相平平無奇的人,坐在酒樓裡吃飯。
酒樓裡喧嘩聲陣陣,販夫走卒都有。因為臨近青雲宗,他們談話間,也會忍不住提到那青雲宗裡的仙人。那語氣滿是神往和豔羨,和當初溫饒才聽聞的時候如出一轍。隻是溫饒在那青雲宗呆了這麼久,還真沒見到他們說的法力通天,白日升仙的仙人。除了江曲那幾個內門弟子,多數弟子還是會生病衰老,走上和普通人一樣的路。
忽然,喧鬨的酒樓忽然安靜了下來,正在聽鄰桌走商吹噓見聞的溫饒,跟著人群的視線,往門口看了看。
隻見幾個身背劍匣的青年男子昂首走了進來,他們頭戴羽冠,神情傲然,一看就與周圍的人不符。
“這是那仙山上的人嗎?”有人小聲議論起來。
就打那仙山下來的溫饒,卻知道,這些人穿著不是青雲宗的弟子,況且他們一個個都麵生的很。
那些白衣的青年進來之後,點了一個雅間,就上樓去了。隻是其中有兩個,似乎識破了溫饒的障眼法,在上樓時,頻頻望過來了好幾眼。溫饒不準備生事,酒足飯飽之後,就準備離開,沒想到一個小二下來,興衝衝的捧著一錠金子對掌櫃的說,是那幾個白衣青年打賞的。
掌櫃的也高興的很,對那金子又摸又咬,最後笑逐顏開的對小二說,要好好招呼他們。
溫饒雖然連築基都還沒有,一些小法術學的還是不錯的,他一眼就看出,那錠金子,不過是尋常的石頭,施加了一點法術,在普通人眼中,才像錠金子,等法術失效,就還是會變成石頭的。溫饒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皺了皺眉。
這幾位修道弟子,有些過分啊。
不過這也不是該溫饒管的,畢竟多得是修道的人,用這樣的把戲誆騙普通人為自己謀利。
走出酒樓,溫饒沒逗留多久,就回青雲宗去了。青雲宗守門的兩個弟子,才上山半年,見著地位高於他們的弟子才會問好行禮,溫饒進來時,兩人都不帶多看一眼的。溫饒也懶得理會他們,他從大門進來之後,本來準備直接回住處的,但是看到幾個外門弟子在比試,他忍不住好奇湊過去看了一眼。
比試的兩個弟子,溫饒都認識,一個入門三年了金丹弟子和一個入門才一年的弟子。兩人鬥了一會兒法,那金丹的弟子竟然敗下陣來。
周圍圍觀的弟子都唏噓不止,溫饒卻已經見慣了——天賦好就是可以代表一切。這入門才一年的弟子,因為天賦絕佳,現在一躍已經金丹後期,離那元嬰隻有一步之遙了。這種事他看了太多,就也沒什麼感覺,隻是那得勝的弟子,在周圍外門弟子的吹噓下,有些飄飄然,“師兄承讓。”
輸了的那個弟子,臉色有些不好,推開攙扶他的人拂袖離開了。
溫饒看著那受眾人追捧,一臉傲慢的年輕弟子,忍不住咋舌,一年到金丹確實了不起,但對那幾個內門弟子而言,也不過如此。要知道金丹後期與那元嬰初期,說是一步之遙,但真正走上道途的人才知道,這一步是天淵的距離,有的人一輩子就在這個坎兒困住了。
“師兄,大門外,來了幾個懸夢宗的弟子,他們遞了拜帖,說要見師父。”守門弟子之一,忽然拿著一個拜帖過來。
那被叫做師兄的男子,一看那拜帖上懸夢宗宗門的圖案,神情也嚴肅了一些,不敢耽誤,直接進了大殿中。
一些還沒散去的弟子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