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澗兒難掩神色裡的詫異:“半天不見,你這就長大了。”
她麵前的羅璃褪去稚嫩。
活脫脫一個成熟知性女人。
羅璃沒有回答這句話。
她隻是看了眼血海。
看了一眼熟悉的地方。
再抬頭時。
已然淚流滿麵。
羅璃闔眸苦笑道:“原諒我還無法控製自己,不能回來看你們。”
曲澗兒猜測對方不會在節骨眼上耽誤時間:“你有解決辦法?”
羅璃道出真相:“我想如今除了我,沒有人知道柳家曾經有過看護神,正是因為門神:荼,柳家才被人忌憚。”
沒有外人知道,柳家能和韓家並齊,成為由家、佐藤家、文森特家之下的存在,正是因為柳家被門神“荼”守護。
當年。
柳家人橫死。
又被放在烈火中焚燒。
皆是那些囂張惡人企圖掠奪靈魄的力量,就像木槐一樣,妄想納為己用。
羅璃意識不穩,身影一直在正常與不正常之間徘徊:“起初,我們以為那些人在尋找荼。很久以後才發現他們在找靈魄,如果不是我們的存在,柳家不會……”
因為沒有外人知道荼,她很快發現對方是在存在她們。
她說著,暈了過去。
在柳逸忍不住擔憂時。
琉璃的身影出現在投影中:“剩下的由我來說吧。”
他說著看向曲澗兒身旁的柳逸。
琉璃靜靜地看著柳逸:“柳家一定出了內鬼,否則不會有人知道荼,知道我們,更不會一夜之間覆滅,毫無還手之力。你也是這樣想的,對嗎?”
受血海怨氣的影響。
殺意、絕望、痛苦,所有負麵情緒在柳逸的心中,如火焰一般翻滾交織,濃烈得讓他氣息頃刻間不穩。
他的手微不可查地發顫。
因為知道。
所以憤怒。
可他根本猜不到那個背叛者是誰。
他猜不到……
在百年前。
琉璃是為了羅璃,才甘願待在柳家,和其一起生活。他對於柳家,或者應該這樣說,他對人類本就抱有戒備心。
所以。
才能在事情發生後帶人離開。
事後,羅璃難以接受他們臨陣脫逃,終日愧疚、指責。
可是,在那樣的困境中,一起死了才是真的什麼沒有了。
他這樣對柳逸說出他的猜測,隻是不想柳逸錯怪羅璃。
不想羅璃心目中的哥哥,恨她給柳家帶來了死亡。
卻不知道柳逸不願意和他們相認,隻是因為害怕他們怕他。
琉璃隔著終端看向血海:“荼還活著,他或許知道些什麼。當本是神靈的他染上鮮血,興許就不能稱之為神了。”
隱藏在殺戮之下的是沉重的過去,是不願提及的沉重。
在柳家人橫死。
葬身在雷雨火海後。
大雨摻雜充滿怨的血、充滿絕望的火,彙聚成一片死亡之海。
可,門神不見蹤影。
琉璃和羅璃都曾猜測門神另尋他所,現在看來,門神似乎從未離開過。
他依舊留在柳家灣。
琉璃一臉心疼:“我沒有接觸過茶,羅璃把一切責任推到自己身上。她常常自責記憶時好時壞,怪自己看到手持巨斧的亡靈後,無法在第一時間想起他就是茶,無法提醒局裡的人,讓那麼多人白白送了命。”
他好像說什麼、做什麼都是為了羅璃,根本不在乎自己會不會拉仇恨。
把一切知道的都告訴人後。
他們的全息身影也消失不見。
***
彌漫在血海中的無字碑顯現出一角,一陣狂風吹來,火舌散了散。
有光從雲層後露出臉來,照亮了這片鮮為人知的柳家灣地界。
柳逸目眥欲裂地望著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