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靈睜開雙眼。
細致與銳利兩種截然不同的特質,在他的身上完美融合。
剛想要抬腳。
就頓在了半路上。
氣質瞬間散成了渣。
薄仁怎麼也沒有想到。
他會再次遇見那個讓他滿懷愧疚、至死都無法真正釋懷的人。
而他化身為守護靈。
除了是想要保護薄家。
也抱著一定的期待。
期待再次看到曲澗兒。
可是。
他在玄學上沒有太大的天賦。
即便看了曲澗兒施法無數次,也隻學了個三分,僅僅能維持魂體不滅。
讓自己沉睡了那麼久。
如果不是薄家多年來的香火與信仰,或許,他都無法維持住沉睡的狀態。
他沒有一點希望地等。
等待會玄術的人把他喚醒。
終於。
無法被他聚攏的靈氣朝他聚攏了。
終於。
他睜開眼,看到了那個絕不可能再出現的一個人。
所有愧疚、無處安放的情緒瞬間爆發,緩慢地凝聚出他的歉意。
他頓住腳。
在末世時。
曲澗兒真的離開後。
他才知道,經常出現在他夢裡的場景,不過是有人故意將他的想法放大化。
無論是對曲澗兒有偏見。
還是迫切想要擁有人形。
一切的一切並不是他本意。
可是道歉為時已晚。
最主要的是無人理解他,聽他解釋。
如果沒有晴晨那孩子的出現,他的心病或許會演化成心魔。
薄仁化成守護靈,足有兩米之高,此刻,他低下了高傲的頭顱。
隻是希望那個人能像以前一樣,可以再次把手落在他的頭頂。
等了很久。
他也沒有等來撫摸。
就在他的心跌入穀底時。
曲澗兒走上前:“好久不見。”
她一邊摸著薄仁的頭。
一邊像舊人相識一般和人交談。
她看到薄仁眼底壓抑的瘋狂,眼前的黑豹隨時會變成普通野獸般不受控製。
安撫是最佳選擇。
而她也願意去安撫。
隨著曲澗兒的聲音。
宗祠內一陣人仰馬翻,縮在一旁的薄家人紛紛發出近乎驚恐的尖叫。
曲澗兒怕不是用了邪術。
能喚出薄仁能理解。
可是為什麼能讓他們老祖宗這麼聽命於她,除了邪術他們想不到其他!
就聽到。
守護靈口吐人言:“我對不起您。”
曲澗兒拍了拍守護靈的大腦袋:“不必自責,那件事和你沒關係。你知道,如果不是我認定的想法,誰來影響都不好使。”
她一來到宗祠。
便發現這裡有鎖靈陣。
鎖靈陣隻會鎖住非正常死亡的靈,這意味著薄仁不是壽終就寢。
除了自殺。
就一定是死於非命。
她可以猜得到。
所以。
每當薄仁擁有可以蘇醒的力量,鎖靈陣就會發揮作用,讓薄仁經受痛苦,一種力量流失、意識潰散、魂體受損的痛苦。
此刻。
曲澗兒已經知道薄仁不是有意讓薄家忘記她,她原諒死後無法安寧的阿貓了。
薄仁等的就是曲澗兒這句話。
他深刻知道。
曲澗兒如果原諒他了。
一定會說這些話。
而這段話他幻想了很多次。
多到他早已經數不清。
就又聽見。
曲澗兒嚴肅道:“鎖靈陣難建,你被困在薄家,是誰乾的?”
她說著做出護犢子的冷臉模樣。
哪怕三千年過去了,她依舊不能允許有人背著她,欺負她的獸。
薄仁小聲道:“我自己。”
曲澗兒:“……”這是我沒想到的。
薄仁的想法很簡單。
他要讓自己處在痛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