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之路不僅是孤獨的,還是殘酷的|!
花玥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在一萬年以後的一個瀕死的人類少年身上翻船了!
她被人訛上了!
少年此時此刻牢牢捉著她的手,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
花玥要是動手,眼前的少年可能活不過一眨眼的功夫。
但是,她從未殺過人。她手上有妖的血,鬼的魂,魔的魄,卻偏偏不曾沾過人的血。
正當她準備打暈他逃跑時,少年一臉真誠的看著她,““姐姐人這麼好,又長得這麼好看,一定不會丟下我不管的,對嗎?”
花玥沉默片刻,道:“鬆手。”
眼前的少年這次鬆開她的手腕,像是極其失望委屈,漆黑的眼珠滲出些許水光,如同一頭受傷的幼獸,抱膝坐在那兒。
花玥從旁邊的一棵樹上掰下來一根手腕大小的樹枝遞給他,“拿著,我帶你下山。”
反正自己也要進城,就當順手。
方才還像是傷心到極致的少年頓時一臉感激,“我就知道姐姐不會不管我!”
還不等花玥說話,又聽他道:“可是姐姐,我兩條腿都斷了,根本走不了路。”
花玥:“……”
所以呢?
*
一刻鐘以後,花玥看著耷拉在身側筆直修長的腿,沉聲道:“你要去哪兒?”
“羽人國都城。”少年看著她漆黑的後腦勺,嘴角上揚,眼裡的笑意都快要溢出來。
他語氣輕柔,“姐姐真是個好人。”
花玥背著個子足足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少年,咬咬牙,心道:好你妹!
*
背後的少年心情好極,用手指戳戳她發尾處的鈴鐺。
鈴鐺沒有響。
可裡麵,分明是有一粒紅色的小石頭在裡麵。
他不死心的又戳兩下,隻見一個嬰兒巴掌大小,模樣像貓的灰色抱毛團不知從何處爬出來,邁著兩條小短腿悠閒地爬上她的肩膀,伸伸懶腰躺下來。
它像是完全看不見自己,口吐人言:“主人,你背上的這是個什麼玩意兒?”
“是狗!”紅衣少女惡狠狠道:“一條會訛人的狗!”
少年眼神裡卻絲毫沒有流露出驚訝,看著像是在旁若無人交談的一人一貓,假裝自己沒看見,又閉上了眼睛,聽著看起來待人十分疏離淡漠的紅衣少女,喋喋不休的說著各種各樣的事情。
“鏡鏡啊,我發誓,以後我再隨便救人我就是狗!”
“鏡鏡啊,他睡著沒有?”
“鏡鏡啊,你說,羽人國的王子是不是已經死了?真是可惜,我還沒見過吃金子拉金子的人長什麼模樣?”
背後的少年突然“噗嗤”一聲笑了。
花玥驚訝,回頭看他一眼,“你笑什麼?”
少年看著紅衣少年光潔的額頭滲出汗水,眼神亮晶晶地看著她,“我隻是覺得姐姐真是可愛。”
花玥:“……鏡鏡,他能看得見你嗎?”
鏡靈盤腿坐在她肩膀上,蓬鬆的尾巴不停的甩來甩去,瞥了一眼那眉眼笑盈盈的漂亮少年,說:“除了你跟神,誰也看不到我。”
它說著故意湊到少年麵前衝他齜牙咧嘴。
果然,少年清澈的眼睛一直直視前方,似是什麼也沒看到。:
花玥放下心來。
少年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笑道:“姐姐真得是我見過最可愛的人。”
*
為了這句“最可愛的人”,花玥背著他足足走了半時辰。
在凡人的世界裡除去降魔除魔時會使用法術,平常都得按人類法則行走。她背著少年雖說並不是很累,可一個大活人就這麼趴在背上喘氣兒實在叫人不舒服,且少年實在太瘦,骨頭硌得她背疼。
兩人一路走走停停歇歇,等走到城門口的時候,已經晌午。
她看著羽人國國都城門口上麵的“都城”二字,反手“啪嘰”一巴掌拍在一路睡得香甜的少年頭上。
少年一臉茫然的醒來。
“到了,前麵就是羽人國都城。”
*
羽人國王子失蹤,城門守衛排查比從前嚴謹許多,一丈寬的城門前站了足足有二十餘人,挨個的排查。城口前則排起長長的隊伍,所有人的視線幾乎都停留在旁人的後腦勺上。
輪到花玥時,一臉麻木的守衛十分不耐煩道:“請出示身份文牒。”
花玥從懷裡摸出一塊捉妖師通用的手牌遞給他們。
現在妖魔當道,邪祟橫行,世人皆崇拜偽神。見到玉牌,無不恭敬叫一聲“仙師”。
守兵自然也不例外,
隻見眼前三十歲上下,留絡腮短須的守兵雙手接過玉牌仔細驗明真假,見到上麵居然是高階捉妖師的名牌,麵上即刻擺出一副恭敬的表情來,道:“不知先師肩上這位是?”
花玥撩開眼皮子淡淡看他一眼,“你自己問他。”
她原本是想著守兵能把他攔下來最好,誰知那守兵以為她不耐煩,哪裡還敢多問,直接將玉牌還給她,頭也不敢抬,“既然是仙師大人帶來的人,定是好人,還請先師快快入城。”
花玥一臉失望的把牌子塞進懷裡,背著少年,在眾人崇拜的眼神裡施施然走進城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