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趴著的少女有些難耐的咬著唇,緊緊抓著被子,“百裡溪,我,我我全身都癢,螞蟻是不是還沒有走……”
“嗯,還在姐姐身上到處爬,姐姐放鬆一些,我替姐姐把螞蟻捉出來好不好?”
百裡溪解了她烏黑的頭發,目光緊盯著她雪白的脖頸,灼熱的手指輕輕一勾,那截緋色的緞帶便鬆開了。
他的手貼著她雪白脖頸,輕輕替她揉捏著。
意識已經開始迷糊的的少女不由自主的輕哼出聲。
百裡溪喉結不停地滾動,緩緩俯下身去,想要堵住她不斷被溢出甜膩聲音的唇,卻突然聽到她喊了一個人的名字。
“晏無崖。”
原本俯下身子貼著她,手已經開始往她衣襟裡下滑的百裡溪突然停住手。
他垂眸看著側臉趴在那兒,平日裡冷豔至極,如今卻魅惑得跟隻吸人精血的妖精似的少女,一顆心都要從嗓子眼跳出來。
“我好像記得他。”她還閉著眼睛,微微喘息,白皙光潔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濃黑纖長的眼睫在下眼瞼處投下一片陰影。
“晏無崖?”
*
“嗯,我的上一任道侶。”她翻了個身,聲音微微有些嘶啞,“我想我應該跟他有很深的糾葛。”
“那姐姐,可還記得他的模樣?”
“不記得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她突然睜開眼睛,淺褐色琉璃一般清澈的眼眸裡映出他一張布滿□□的麵孔。
她躺在他懷裡,撫摸著他的眼眸,“百裡溪,你眼睛生得真好看。”
“是嗎?”百裡溪與她十指緊扣,熾熱的吻滑落到她雪白的脖頸,啞聲道:“姐姐若是喜歡,我挖出來送給姐姐好不好?”
她愣了一下,眼睛半闔半開,濃黑的眼睫顫抖地就像蝴蝶扇動翅膀,聲音也有顫抖,“你這個瘋子,我要你眼睛做什麼……百裡溪,我,我還是癢,你快幫我撓撓……”
她不知那是情、欲作祟,如同一條藤蔓一樣纏上去,摟著他的脖子蹭來蹭去,滿頭青絲垂落在耳側,隱約帶了哭腔。
“百裡溪,螞蟻快爬進我心裡去了,它咬我了……”
“乖玥兒,彆動了!”
百裡溪摁住懷中少女散發著淡淡香氣的柔軟軀體,深深吐了口氣,強忍著悸動伸手輕輕摩挲著她背上那些灼灼盛開,已經開始散發出幽雅香氣的欲望之蓮,隻見那些墨蓮迅速閉合,重新回到她雪白的皮肉裡。
他把她褪到腰際的衣裳拉回去,係好脖頸的緞帶,又幫她整理好她被汗水濡濕的鬢發,抱著她喘息許久,才把欲望壓下去。
尤不自覺差點被人吃了的少女跟隻小貓一樣趴在他的胸前閉著眼睛氣喘籲籲,仿佛剛才的一切像是要了她的命。
他托著她的後頸小心放到床上,見她安穩了,伸手捏捏她的鼻子,歎息,“你啊你,你真是討厭死了。”
沒了那些墨蓮作怪,周身欲望退散,意識卻還有些模糊不清的少女抬眸睨他一眼,隨後又閉上眼睛。
她眉稍眼角處還透著三分春意,整個人顯得嫵媚多情,一個眼神看得少年本來壓下去的欲望又起來了。
他躺到她旁邊,弓腰側躺著與她臉對臉,替她把垂在眼角的一縷墨發剝到一旁去,啞聲道:“姐姐喜歡那個叫晏無崖的道侶嗎?”
不等她回答,他伸手捏捏她的鼻子,威脅,“想好再答,否則下次再懲罰你的時候決不心軟!”
她迷迷糊糊道:“什麼是喜歡?像我喜歡鏡靈,或是喜歡今日吃的甜點那樣嗎?”
“嗯,就是那樣。那姐姐喜歡清風嗎?”
“喜歡啊。清風對我可好了……”
她說著說著,再也無力支撐銘文腐蝕骨髓的疼痛過後,與方才欲望燃燒後帶來的疲乏,雙眼闔上,任憑身旁的少年如何叫魂,再也不肯睜開。
臉色黑得跟鍋底的少年俯身過去貼著她的脖頸張口想要咬她,最終舍不得,隻是親了親,將她緊緊抱在懷裡貼上去蹭了又蹭,陪著她一起入睡。
她至少,還記得晏無崖……
*
花玥睡了很久很久,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裡,天色晦暗,她手持時空鏡站在一處高塔上。高塔之下,是數不清的屍體,無數的黑鴉在屍體的上空盤桓,卻始終不敢靠近。
因為屍體上方設置了結界。
有不怕死的黑鴉往下飛,才接觸到結界,瞬間肢體血肉橫飛,變成一堆肉沫。
高塔之上,站著一個身量頎長,玄衣墨發,長眉鳳眼薄唇,左眼角下有一顆淚痣,生得好看卻又顯得有些薄情的男人。
他受了傷,腹部有大片大片的血跡溢出來落在矮一些的塔尖上,引來無數的黑鴉爭食。
而那些吸食過他血跡的黑鴉身體迅速膨脹數十倍,生出本就不屬於鳥類的獠牙,衝著花玥齜牙,原本漆黑的眼眸閃著紅光。
魔就連流出來的血液都這樣可怕。
花玥手持時空鏡,指向一身殺戮的男人,麵無表情道:“晏無崖,是時候結束了。”
高塔上的男人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啞聲道:“玥兒一定要殺我嗎?”
“晏無崖,你已經控製不住你自己了,這地下堆積成山的屍首,便是你的罪過!”
男人飛身落到她麵前,把她擁入懷中,親吻她的額頭,“可我從未想過傷害玥兒……”
花玥正要掙脫他的禁錮,又聽他道:“玥兒,你說過會一直陪著我的,如今卻連同著他們來害我。我是你的夫君,你怎麼能不要我呢。不如,你陪我一塊死好不好?”
他說著,反手一刺,試圖將自己手中那把劍身縷蓮紋的劍插入花玥的後背。
可花玥已經先他一步動了手。
她手裡的法器貫穿了他的胸口,密密麻麻的銘文將他整個人縛住。
“晏無崖,你是魔!”花玥看著手裡不斷溢出來來的血,聲音嘶啞,“你是魔,你是無惡不作的魔啊!”
男人緊緊抱著她不肯鬆手,口中的血不斷溢出來,眼裡大顆大顆的血淚順著眼角的淚痣滑落,滴落在她臉頰上。
他在她耳邊低聲道:“若我下輩子隻是個普通的凡人,而不是天生帶有魔血的怪物,玥兒會不會愛我?”
他說著,手裡的劍化成一朵墨色的蓮花。
他,根本沒有想過要殺她!
花玥看著眼前的男人,隻覺得有什麼東西從心口流淌出去,想要抓住,卻什麼也沒能抓住。
他小心將染了血的墨蓮插入到她發間,突然就笑了。原本看著冷漠薄情的男人,笑起來透著幾分天真。
他有些委屈的蹭蹭她的額頭:“傻玥兒,我怎麼可能舍得殺你呢。可我好不甘心,臨死,你都不肯替我掉一滴眼淚……”
“晏無崖……”花玥有些不知所措看著他身上的血,心口處像是裂開了一條縫隙。
“玥兒,我親親你好不好?”
不等她說話,他捧著她的臉,低頭吻了上去。可他才碰到她的唇,整個人開始消散,化成一塊塊黑色的碎片,逐漸地化為齏粉。
花玥下意識的去捉那些碎片。可那些碎片很快地在她掌心化為齏粉。風一吹,消散了。
她心口處撕裂的位置越來越大,像是在呼呼漏著風,疼得厲害,忍不住大叫一聲“晏無崖!”
*
花玥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張漂亮的少年麵孔。
他連忙上前把她扶起來,道:“姐姐醒了?姐姐都睡了五日,可還有哪裡不舒服?”
花玥搖搖頭,環顧一眼屋子。
百裡溪見她神色不對,伸手探探她的額頭,“姐姐怎麼了?”
她神色凝重,“你方才說我睡了多久?”
“五天,”他說起這個,似乎心有餘悸,一把抱住她,撒嬌,“姐姐不知道,都快要嚇死我了。”
“五天?”絲毫不解風情的少女一把推開他,道:“清風呢?清風可來找我了?”
百裡溪一張臉瞬間陰沉下來。
可她並未在意,連忙起身,這才發現自己身上沒有穿衣裳,隻著了褻褲跟肚兜。
她楞了一下,低下頭看了一眼,隨即沉聲道:“百裡溪,你是不是想死,我身上衣裳去哪兒了!”
不等他回答,她在本就不大的屋子裡繞了一圈,發現根本沒有自己的衣裳,一把拉開門就要出去。
手才拉開一條門縫,百裡溪一把拉住她的手腕,道:“姐姐莫不是瘋了,就這樣出去?”
他說完,上下打量著眼前赤足散發,氣鼓鼓的少女。
儘管她不通情竅,可是身上凹凸有致,該長的東西一點兒沒少長。
春風如意樓裡裡麵雖然都是女人,可總有幾個男人出入。
這個呆頭鵝,也不知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夠生出羞恥心!
“你都不曉得有多久沒換洗衣裳,我拿去洗了。我去給你拿回來。”
他把她推回到床上塞進被窩裡,裹得嚴嚴實實,威脅道:“你要是敢出來,我待會兒揍你信不信?”
裹得隻剩下一個腦袋的呆頭鵝一本正經,“你打不過我。”
百裡溪:“……”
他氣得把她臉也給蓋起來,大步出了屋子。
昨日她不知是不是做了噩夢,身上的汗水把衣裳濕透,他沒辦法才替她脫下來洗的。
嗯,其實小衣也濕了,已經洗過,隻是她不知道……
今日是個豔陽天,早已經曬乾了。
他很快出去把外麵晾曬的有一股陽光的味道的衣裳拿回來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