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知道是不是從小經曆過太多大風大浪的緣故,舒窈一直都有一種在風浪麵前鎮定的本能。
她眼珠子轉了轉,張著嘴巴,想說一聲“好巧啊”,但又覺得,他倆之間貌似沒那麼熟,還是算了。
抬起手,撥了撥耳後順滑的長發,自帶一股傲氣。
正要從他身邊走過。
男人垂下眼,看著她突然做作的表情,那似牽非牽的唇懶懶的勾起,歪著頭,吐出三個字:“老、情、人?”
舒窈身形一頓,像被抓包的小雞似的,不自在感轟然遍布全身,不確定他剛剛那句話是疑問句還是陳述句。
還是說,
——他又在嘲笑她?
這個男人連說句話都讓人捉摸不透。
真是煩人。
舒窈沒興趣跟他瞎扯,抬腳就要走。
他又開口了,“窈窈,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饑不擇食了?”
男人一直插在西褲口袋中的手動了動,倚在雪白的牆邊,有淡淡的光折了進來,拂落在額前的碎發上。
沒有半點兒作為頂流明星隨時會被偷拍的自覺,側目望著七年不見傲傲嬌嬌的小女人。
眼神還有些冷沉。
哦豁。
這話的意思,舒窈倒是聽出來了。
就跟說“你的情趣還真特彆啊,拿一隻鴿子來當情人。”沒什麼區彆,每一個字都飽含譏諷。
正巧,舒窈也不是吃素的,轉身湊過去,毫無溫度的雙眼直視上他,像是要把他看穿,肚子裡積了一股子的怨氣,想趁機發泄出來。
她咬著牙,纖長的睫毛卷卷翹起。
偶然發現,即便踩著七厘米的尖跟還是做不到與他平視,比起他一米九的個子、清雋冷淡的麵孔,氣勢直接矮了一截。
眨了眨眼,眼神即刻變得疏離起來。
算了,我跟你計較什麼?
我回國又不是要吃回頭草的,這綜藝錄完大家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舒窈隨隨便便放句狠話——“你管我?”就這麼踩著高跟鞋離開了,走得極其瀟灑。
池樾一直放在西褲中的手緩緩抽了出來,淌了點兒汗,身邊還縈繞著她湊過來時清甜的餘香,瞥了眼她離開的背影,剛剛一直微抿的唇線突然有了點兒上翹的弧度。
還伴隨著一句彆有深意的話。
“嗯,是管不了你。”
洛可可最終還是遲到了,將近一個小時才把舒窈的行李外加那隻小白鴿送過來,趕路趕得滿頭大汗。
一邊幫她收拾行李整理櫃子,一邊像個保姆一樣叮囑不停:“我把你平時用的化妝品放這個櫃子裡了,還帶了些用來消腫的黑咖啡,要是第二天有采訪或者要錄影,記得喝點這個。那個主題舞對你來說不難,白天練一下差不多就得了,少熬夜,保持穩在b班就行。”
“喂!我說話你聽沒聽啊?”
“聽著呢。”
舒窈趴在床上不停地操控著電腦,輕輕點頭應了兩句,心裡想的是——
剛剛怎麼把那件事給忘了。
走之前就應該再警告一下,讓他節目上不要老針對她。
大家一起裝不認識,錄完節目互不見麵不好嗎?
“這裡的網怎麼那麼辣雞啊?想翻牆報個名都不行?”舒窈被這裡的網速氣得想砸鍵盤。
“我看看。”洛可可湊過去。
舒窈想要報名的是比利時的一個國際珠寶鑽石首飾設計大賽,此比賽每兩年舉辦一次,是國際公認當今世界上最隆重的珠寶設計比賽,凡是有點能力或者自信的珠寶設計師都不會錯過。
舒窈當年離開江蘇後,去法國學的專業就是珠寶設計,法國3+2的本碩連讀被她成功在4年內搞定畢業。舒父為了獎勵,出手闊綽地將國際珠寶品牌凱瑟琳cathere超乎百分之五十的股份送給了她。
凱瑟琳在舒窈的手上走上了一條創新的道路,業績一直都很不錯,遠遠甩了其他品牌幾條街,被冠上“頂奢藍血”的名頭。
而舒窈作為凱瑟琳年輕貌美的女總裁以及首席設計師,在法國的名媛圈也異常吃香,各種貴族小姐閒暇遊樂或喝下午茶都會找上她。
舒窈有空也會陪她們玩玩,日子過得還算肆意瀟灑。
然而,美好的日子終止於國內一封聯姻信函送來的那一天。
那時候,舒窈也才知道她那個出手闊綽的爹把凱瑟琳送給她是另有目的的。
聯姻?
和誰聯姻?
就那個大福珠寶的暴發戶兒子嗎?
說得是真好聽,“窈窈啊,你看你是學珠寶設計的,掌管著凱瑟琳,人家以後也會繼承大福啊,珠寶對珠寶,這不門當戶對了嗎?”
舒窈氣笑了,一想起大福珠寶兒子那油膩膩的長相,隔夜飯都差點吐出來。
至此之後,舒窈跟變了個人,男朋友一個接一個地換。
國際男模、集團總裁、連頂尖的設計師都和她有過一小段露水情緣,隻要比國內那個暴發戶強,就ok。
也正因如此,舒窈的風評急劇下降,氣得舒父當下架空了凱瑟琳的管理權和凍結了她所有的銀行卡。
一通電話大吼,命她立馬回國。
這不吼還好,一吼,直接就把女兒給吼沒了。
舒窈拿著僅有的現金去散心玩了一圈,手機卡扔海裡,飛機票住宿全是用彆人的身份訂的。
成功在舒敬山的視野裡,人間蒸發。
弄了半天終於弄好,洛可可也準備走了,臨走前不放心地叮囑了句:“記得好好練舞啊,一周後就要主題舞考核了,不要亂跑出去,這裡是封閉性訓練,出去要請假條的。”
“知道,知道了。”舒窈不耐煩地想打發走她。
洛可可聽見門外腳步聲漸起,同寢室的舍友要回來了,沒怎麼逗留,快速離開。
舒窈現在住的寢室是b班寢,裡麵還有三個女生,另外一個不知道上哪去,隻回來了兩個。
大家各自做了番自我介紹,大概也算認識。
邢茵捶了捶肩問:“沐藍呢?剛剛還見她的。”
左曼吟在玩手機,心不在焉地答:“不知道,她往練習室的方向去了,估計去練舞了吧?”
邢茵呼了口氣,小聲說:“這麼勤奮啊?可是今天錄了一下午節目已經很累了,我還想休息一下明天再練呢。看來我也不能懈怠,我也去練習室轉轉。”
邢茵個子小,軟趴趴的性子,看起來就像奶油冰淇淋一樣沒有攻擊性,連聲音都那麼甜。
她貼著門口衝大家說了聲“拜拜”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