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要背叛我嗎?”
男子猛地抬起頭,盯著君主的眼球發紅。
他當然沒這個膽子。
艱難的找到漿果收集起來的神穀鳴一如此想道。
他現在的視野很奇妙,一方麵是作為卡特穿縮在灌木叢裡,一方麵是……呃,一大坨馬賽克。
神穀鳴一不想多花注意力在血族內部的事上,不就是叛徒嘛,不就是暗戳戳聯合主角準備搞死他嘛,基操罷了。
設定上,血族君主擁有始祖血脈,能成為君也跟絕對壓製的血脈之力有關,其他血族無法反抗他的命令。
就憑主角的那點水平,敵方陣營要是沒人反水,怎麼可能乾得掉血族君主。
紅黑戰力得平衡。
卡特這個人類身體真的很弱,但神穀鳴一還是堅持到太陽下山才收工。
主角年幼的時候,父母就被血族帶走了,他在村子裡很不受待見,被村裡的小孩欺負都是常事。
那些大人,表麵對他和藹可親,背地裡卻會將怪物之類的詞扣在他身上。
不肯將工作分給主角,以至於主角不得不在快餓死的時候,在地上挖草吃,也是如此,才發現了漿果生長的地方,這才勉強活了下去。
有著這樣經曆的主角防備心特彆重,想要獲得主角的信任,隻能以真心換真心。
道理是這個道理,神穀鳴一懷疑自己現在沒有真心這玩意,但是對主角好總沒錯了吧。
而且這個主角真的和中原中也長得一模一樣,畢竟是他愛過的紙片人,單就這張臉,都夠讓神穀鳴一心軟一些。
天邊隻剩一線天光的時候,神穀鳴一終於氣喘籲籲的搬著一籃子漿果回到了他和主角一起住的那個十分簡陋的小房子。
整個房子都安安靜靜的,沒有一點聲音,屋子裡一片漆黑。
神穀鳴一站在門口,沒有進去。
不對勁。
他回想著主角前往鎮上的劇情。
遇到了公爵的兒子,破壞了公爵兒子的計劃,公爵兒子假裝和主角交朋友,誘騙主角和他一起前往帝都永夜城,最後親自把主角送回了村子。
神穀鳴一又看了眼天色。
按理說,主角這會也該回來了。
除非主角在鎮上的這段劇情發生了變故,才導致主角沒能按時回來。
但是能發生什麼變故呢?
作為劇本的作者,他竟然不能完全掌控劇本的發展麼?莫非會根據細節的不同,發展出不同的事件?
神穀鳴一手一緊,一顆漿果在他手中爆開,果汁濺到了他的身上,但他已經沒空在意了。
哇哦——他眼睛亮晶晶的想:這不是挺刺激的嘛。
他把裝漿果的籃子放在原地,毫不猶豫的轉身往外跑。
傍晚,村子大門變得熱鬨起來。
幾輛馬車並排整齊的停在那裡,車上是一桶一桶的紅酒。
一個披著黑鬥篷,帶著兜帽,把自己整個隱藏起來的人指揮著貨物的搬運,村子裡的壯漢負責將酒桶搬運到車上去。
神穀鳴一站在一個視線的死角,安靜的注視著往來的人,隻要往身後的黑暗裡退了一步,他的身影就會徹底的融入黑暗。
“貨物清點完畢,可以走了。”村裡的人衝黑鬥篷諂媚的笑著。
大概十輛左右,打頭的是一輛畫風完全不同的馬車,黑鬥篷就坐在那裡。
走在最後的那輛車的車夫正準備跟上前方的車,突然一陣風吹過。
他抬手擋了一下,警惕的在四周看了一圈,什麼都沒發現。
“應該是我多心了。”車夫使勁的揉了下眼睛,得出了這個答案。
車隊急速的奔馳在夜間,馬蹄打在地上,突然,車夫感到喉間多了一絲涼意,如同被猛獸盯上一般讓人頭皮發麻的恐懼襲來。
“你在怕什麼呢?”
輕柔的聲音宛如情人的呢喃,一陣涼意讓車夫握著韁繩的手狠狠的收緊,險些將馬勒住。
之所以說是險些,是因為一隻冰涼的手在他差點讓馬車失控前按住了他的手。
他甚至不知道那是不是手,因為他隻感受到了一陣涼意,穿過皮膚刺入骨頭。
“你......你......”
“噓,你什麼都沒看見,”身後的存在坐到了他身旁,“不用怕,我隻是搭個便車。”
“啊。”車夫張了張嘴,隻發出一個音節,他的脖子僵直著,死死的控製住自己不要往身旁看,潛意識裡,那一定是非常可怕的東西。
他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就是覺得黑暗裡藏著怪物,正盯著他蠢蠢欲動。
一瞬間,他的腦海裡冒出很多奇形怪狀的東西,那是從未見過,必須敬畏的可怕存在。
神穀鳴一不知道車夫都想了些什麼,本來他是準備乾脆一直躲在酒桶之間的縫隙,但是他沒忍住,以他瘦小的身體倒是能擠進去,就是硌得慌。
現在這個位置可真不錯。
他悠然的欣賞著月下的美景,享受著迎麵而來的風,全然沒注意到身邊的人已經僵直的快變成木偶了。
鎮上離村子遠,不過馬車也就是三個多小時,神穀鳴一正昏昏欲睡的時候,馬兒的嘶鳴讓他瞬間精神了。
到了。
他哥倆好的拍了拍車夫的肩,“謝了,有空請你吃飯。”
一陣風過,車夫像是失了潤滑的鐘表,一頓一頓的扭過頭,直勾勾的盯著身旁看。
“喂,楞著乾什麼呢,卸貨了。”
車夫這才漸漸恢複正常,一抹詭異的神色從他眼中閃過,來提醒他的另一個車夫揉了下眼睛,對方低著頭,還是和平常那樣懦弱可期。
不屑的撇了嘴,“彆磨蹭了,小心一會大人們把你當宵夜帶走。”
“嗯,現在就做。”
車夫沉默著開始乾活,
......
神穀鳴一沒有驚動任何人,從馬車溜出來,站在一麵圍牆麵前,他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