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伴萬萬沒想到自己以為沒見過世麵的老實人, 竟然已經和姑娘搭上線了。
中原中也知道和自己一起來的那個人一直在看他,但他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走。
拿走她的心?如果一隻草螞蚱也算的話。
小姑娘一直帶著中原中也往最深處走,又上了兩層, 最頂層隻有一扇巨大的紙拉門,小姑娘站在門口喊了一聲:“千穗姐姐,你要找的人來啦!”
“嗯。”一道含糊不清的聲音從裡麵傳來。
小姑娘輕手輕腳的拉開紙門,沒有進去,而是站在門口瞪了中原中也一眼, 就獨自跑開了。
中原中也顧不上這些, 攥緊了手裡那隻草螞蚱,走了進去。
房間裡沒有他想像中的那種很重的脂粉香氣,隻有皂角的味道,乾淨又清爽。
門口擺放著一扇屏風,屏風上映出了一道纖秀的影子。
“我進來了。”說完,也不等裡麵回應,中原中也就繞過了屏風。
映入眼簾的,是大敞的窗子外浩渺的夜空。
和外麵不一樣, 沒有被紅燈籠染上的喧囂,隻有一片靜謐溫柔。
大紅的錦緞鋪散著,像是盛開了一地的彼岸花, 坐在窗邊的人左手捏著一隻細煙槍, 白細的手腕彎折著,細細的煙蜿蜒升起。
這間房間的主人,就像一副框在畫框裡的美人圖。
“哦呀,你終於來了。”
拖著在當今少見的長長的黑發的美人半側過身,朱紅的眼影在眼尾翹起,莫名有些勾人, 迤邐的麵容上勾起似笑非笑的神色。
中原中也被“她”看著,呼吸一頓。
這次相見,比之前在街上隔著柵欄的時候,還要驚豔得多。
換成任何一個人,都無法讓自己從這個人的身上移開視線。
......這是當然的,畢竟光凹出這個彆扭的動作,神穀鳴一就花了一星期才學會。
這次一睜開眼睛,他就已經身處吉原,侍女們安靜的圍繞著他,把一層又一層,沉的像抗了兩麻袋大米一樣的衣服往他身上套。
這次的劇本不是一個完整的故事,隻把一些幕末最熱的詞堆砌在了一起,剛寫了個開頭,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出現在吉原也並不意外,這兩年光吉原的遊戲就出了四五部,算是所有熱詞裡最熱的那個。
經過一番了解,神穀鳴一確認了自己幕府謀士的身份。
他這個反派當的很稱職,隻要繼續維持下去就行了。
但是,在他出現在吉原的第一天,就不得不刷新眾人對謀士的認知。
謀士之所以出現在吉原,是因為接到了線報,倒幕派正準備一起針對他的刺殺。既然如此,不如將計就計,他早就在吉原布下了重兵,就等著甕中捉鱉。
而能吸引倒幕派的人的誘餌,隻能是他自己。
所以他找了個人在當天扮作他自己,謀士本人則會扮成不起眼的遊女,以便在現場觀察情況。
這次來吉原,也是想演練一遍,不是真的愛上了吉原這個地方。
當手下提出該回去了的時候,被神穀鳴一拒絕了。
在手下們詫異的目光中,神穀鳴一隻能硬著頭皮說:“我、我還有事要做。”
在吉原能做什麼事?
手下們心照不宣的笑了起來,沒有起疑心。
但是從那之後,謀士的風評就從心狠手辣往變態的方向發展了。
現在幕府那邊都在說謀士已經被吉原的姑娘給迷住了,政敵更是把所有好友都叫到家裡開了場宴會慶祝。
哪家的謀士會天天住在吉原不走,還硬要花魁教他遊女的坐姿一類的事情?
隨著吉原上下看他一天比一天古怪眼神,神穀鳴一徹底放飛了自我。
他能有什麼辦法?
謀士和主角的孽緣就是在吉原開始的,主角不過看了反派一眼就對他念念不忘,所以上前搭話——這些都是他自己寫的。
為了達成一眼驚豔的效果,要學的可不隻是姿勢,總之,神穀鳴一算是親身體驗了一把,什麼叫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
到了計劃好的這天,神穀鳴一特意跑到吉原的最高點觀察主角的行動。
他幾乎一眼就在人群裡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
有種——啊,果然如此的感覺,神穀鳴一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鬆了口氣。
為了讓之後的劇情順利進行,他才把隨手揪了根草編成螞蚱丟了出去。
神穀鳴一對結果很滿意,連笑意都真誠了許多。
“我的東西呢?”
中原中也想把草螞蚱還回去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把螞蚱給捏成了一團,已經不能看了。
兩個人齊齊的盯著他手中的螞蚱,都有些傻眼。
神穀鳴一想的是,主角好像很討厭他,把他的螞蚱都捏成這樣了,那之後的劇情還怎麼繼續?
中原中也手足無措的看著自己的手掌。
這下......應該怎麼辦?
“你就這麼討厭我嗎?”遊女小姐幽怨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