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 神穀鳴一打開店門,冷空氣灌入鼻子,他猛地打了個噴嚏。
“阿嚏——”
揉了揉鼻子, 他又跑回屋裡給自己加了個圍巾。
最近天氣開始轉涼,他的菜地也要收拾收拾, 等來年開春再灑下新的種子。
從美國回來之後,安室透又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再次消失不見。
神穀鳴一早就習慣了他的神出鬼沒, 也並沒有深究。
新的劇本被交了上去,已經完全脫離了傳統大河劇的故事讓上頭緊急召開了會議, 最後還是通過了。
因為劇本雖然有奇幻原素, 連吸血鬼都冒出來了, 但上麵寫的江戶風土人情太過真實,以至於沉入進去,真的會讓人相信那個時代是真實的。
東堂師父後來還給他打了個電話,委婉的表示上麵想把謀士的性彆換一換, 因為謀士和主角之間的故事真的太像是一個驚心動魄的愛情故事了。
神穀鳴一更委婉的表示:“錢到位,一切好說。”
當然是金主爸爸說了算。
拿到的錢被他拿去運營新的運輸線了, 最近他在考慮是不是他乾脆自己開個運輸公司成功率會高一些。
神穀鳴一有的時候是真的有些絕望,明明他隻是想開個奶茶店而已啊!
不知不覺間, 從他失憶醒來已經過去了很久,鏡子裡的自己表情越來越生動,然而,隻有他自己能看見的眼底深處, 仍然空無一物。
早早出門, 去準備來年要用的種子。
逛花鳥市場的時候, 他看到了一小盆油菜花, 在秋天盛開的油菜花,他驚奇的圍著油菜花左看看右看看,忽然冒出了個奇特的想法。
如果有機會,就把這盆油菜花送給傑好了。
反正都有個油字。
到時候可以拌涼菜,傑好像不喜歡甜食,和悟完全相反,涼拌油菜花說不定剛好合他的口味。
想到那個畫麵,神穀鳴一不由笑了起來。
後來離開市場的時候,他的懷裡就多了盆本應開在春天的金燦燦的花。
其實他和夏油傑的關係也說不上多好,他們隻是短暫的在那個夏天熱絡過一段時間,神穀鳴一在心裡懷疑他們其實連朋友都算不上。
不過蠻奇妙的,當他抱著盆油菜花,在人流穿梭的大街上,抬起頭的刹那,看見站在街對麵眼熟的男人的時候,心裡並不覺得生疏。
這大概就是故人久未見,再見如故人的感覺吧。
夏油傑已經長得很高了,比起數年如一日沒有分毫變化,連頭發都不長,像是被時間之神拋棄了的神穀鳴一來說,對麵的人已經長成了讓人看不懂的成年男子了。
脫去校服,披著袈裟的故友隔著人群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很慢的點了下頭。
神穀鳴一不自覺地摸了下臉。
應該不是他在自作多情。
傑是來看他的吧?
十字路口的紅綠燈閃爍了一下,響起了急促的節拍。
停駐在兩邊的龐大人群開始向中間交彙,神穀鳴一被人群推搡著,麵無表情無知無覺的向前走。
與此同時,夏油傑也邁出了腳步。
他們就像兩個認識,卻交集不多的故交,平淡的一步一步接近。
交錯的瞬間,神穀鳴一聽到夏油傑對他說了兩句話。
一句是:
“好久不見。”
另一句則是:
“離開東京吧。”
神穀鳴一停住腳步,猛然回頭,卻已經不見了那個人的影子。
回過神來,陷入了思索。
離開東京?為什麼會特意說這麼一句話?
不遠處,披著袈裟的男人保持著和剛才同樣的步速,慢悠悠的拐進了身側的小巷。
兩名少女正等在那裡,見到他立馬迎了上來:“夏油大人,不用再說點什麼嗎?”
夏油傑的表情不變,仰起頭視線模糊了一瞬:“不用了,提醒到這裡就足夠了。”
因為說的越多,那個人就更不可能離開了。
——如果知道悟有危險的話。
即使知道不管說什麼都是白費口舌,夏油傑還是出現在那個人的麵前,提醒了他。
“就當為曾經的友情畫個句號吧。”夏油傑淺笑著說。
這之後,就算對方執意要站在他的對麵,他也不會再手下留情了。
他已經和曾經的自己完全不同了,現在的他可以毫無波瀾的吞下各種各樣的咒靈,甚至還能點評一下味道。
盤星教的人在找咒靈這件事上意外的儘心。儘心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