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神穀鳴一一身疲憊的折回了酒吧。
老板擦著他寶貝洋酒,見他身邊沒帶著其他人, 不解的問:“落了東西?”
不對,也不像。丟了東西至於這麼生氣嗎。
其實神穀鳴一的表情沒有太大變化,但老板就是覺得他現在心情很糟糕。
這個點的酒吧裡人比之前還多,交易街正是熱鬨的時候。
神穀鳴一沒有說話,鬱鬱的坐在吧台前。
老板覺得渾身不對勁,“乾嘛沉著個臉,誰招惹你了?”
以鳴一的好脾氣, 很難想到是多麼嚴重的情況才會惹他生氣。
神穀鳴一眉眼低垂著,按了按掌心。
“彆提了。”
他說彆提了,老板就真沒再繼續追問。主要是他覺得鳴一現在陷入了一種奇怪的狀態,那是一種近乎於冰冷的冷靜, 他好像在思考著一些危險的事情。
要說老板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其實還是這人平時太老實的原因。神穀鳴一這個人遵循著人類社會的所有規則, 無論什麼, 隻要形成了規則,他就會刻板的遵守著, 大概也是因為這個,才會給人一種格外老實, 不會說謊的感覺。
但是現在, 老板卻感覺他仿佛突然拋棄了所有規則, 將個人的目的置於一切之上。也就是為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
交易街上有很多這樣遊走在社會邊緣的人物, 見得多了,自然也就可以分辨出來。
他隻是從來都沒想過, 這種氣質會出現在神穀鳴一這個人身上。
他實在很難將“算計”兩個字和神穀鳴一這張臉聯係起來。
令守序的人放棄秩序, 正直的人拋棄正義的事情, 一定是很嚴重了。
所以老板覺得這種時刻不能再刺激鳴一,就識趣的閉上了嘴。
彆看老板一副惹人討厭的樣子,實際上他才是最懂得察言觀色的人。
酒吧裡的人大部分都認識神穀鳴一,見到他也好奇的看過來。
這時,幾個身穿白製服的人推門走了進來,他們帶著遮住半張臉的護目鏡眼鏡,一進來,就麵目冰冷的對在場之人下達命令。
“清場。”
交易街上的人多是桀驁不馴不聽管教的人,經曆過交易街之前那場大變的人還好,新加入的人總是很難理解交易街上的這些白製服意味著什麼。
“喂,我們憑什麼要聽你的!”
有“懂事”的人小心的拽了拽站起來的人:“我們先出去吧,一會再回來。”
“憑什麼!”心中不滿,又有點機靈的人看倒坐在最裡麵的桌上悶頭喝酒的男人,眼珠一轉,想到了辦法。
“你知道今天誰在這嗎?”
他自信滿滿,這話終於引來了那些目中無人的家夥的注意。
小混混樣的男子指著那個男人說:“今晚可是有紅獅在這,都給我放尊重點,你們不會真把自己當成是這裡的主人了吧!”
坐在角落的是個身材壯碩如小山的男人,一頭紅色火焰般的頭發,留著濃密的絡腮胡,眉毛也是紅色的,看起來確實像是一隻紅色的獅子。
聽到有人提起自己,被稱作紅獅的男人這才抬起頭,眼神凶惡,要馬上錘碎打擾他喝酒的人一樣。
站在門口的白製服隔著一張張酒桌和紅獅對視。
隻見男人砰的一聲放下酒瓶,怒氣衝衝的站起來,眼睛死死的盯著白製服,氣勢洶洶的向他們走過去。
和紅獅一對比,白製服們在他麵前就像小孩一樣。怕是連紅獅一下都扛不住。
有一些本來都準備逃跑的人見狀留了下來,準備看白製服的好戲。
這些家夥實在囂張的太久了。
隻見混混得意洋洋的抱著手臂,紅獅從他身邊走過時還拍了拍他的肩膀,於是混混信心大勝,隻等著紅獅乾翻那些白製服。
誰知紅獅來到白製服麵前,腳步卻沒有停下,徑直從白製服們身邊走過,拉開門,走了。
現場一度安靜的有些尷尬。
這下大家才有點明白紅獅剛才為什麼拍混混,那是叫他好自為之呢。
混混乾乾的笑了兩聲:“打打擾了,這就走!這就走!”
酒吧裡的客人陸陸續續的溜了。這種地方的人,最會判斷什麼人惹得起,什麼人惹不起。
末尾的人跨出店門前不經意的回頭看了一樣,吧台上似乎還坐著一個人沒有動。
總是有這樣看不清現實的人,沒看連紅獅在那群家夥麵前都得乖乖聽話嗎?紅獅啊,可是這街上有名的人,實力能排得上前幾的。
搖了搖頭,也不顧上那麼多,趕緊跑了。
混混是第一個站起來叫囂的,卻也是溜得最快的。
心裡不知道為什麼有些發慌,他現在隻想著趕緊回到自己家裡,就準備抄一條進路,拐進了一邊的小巷。
他剛轉了進去,就又突兀地停了下來。
前方,兩個全身都被黑色包裹住,如同幽靈一樣的人將路堵住了。
混混頓覺不妙,想要後退,卻發現身後也來了兩個人堵死了退路,這兩個人是和前麵一樣的幽靈。
他身上冒出了汗,但還努力維持鎮定,“請問有什麼事嗎?”
沒有人搭理他。
前方的幽靈中的一個人做了個手勢,下一秒,混混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路過的人不小心撇過巷子裡的情況,立馬轉回頭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交易街就是這樣的,依賴這裡生活著的人總要學會知道什麼樣的人不能惹。那些永遠都學不會的人,都漸漸消失在了這條街上。
這是一條自由而又混亂的街,然而即使是這樣的地方,也遊蕩著冰冷殘酷的“法則”。
那些捉摸不透的“法則”永遠也不會意氣用事,他們隻是單純的,掃清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