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一個動作,給太宰治的感覺就像有點像魔人費奧多爾,但是眼前的男人身上又有一些和魔人不同的地方。
執著?應該這麼形容嗎?
同樣的為了達成目的不在乎犧牲任何東西,麵前的這個人卻要更心無旁騖一些,他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認為“該做的事情”上,即使隻是一杯咖啡而已。
像是已經篤定太宰治接下來要說的話,就這麼明目張膽的擺出一副一切儘在掌控的姿態,根本就是個自大狂嘛。
不管怎麼說先diss一波肯定沒錯。
太宰治突然就不想按照之前想的那樣說了。他好奇的探過頭,“這個喝了的話會死嗎?”
大概是終於超出了醫生的預料,青年才將視線放在他身上。不知道想了些什麼,把手裡握了半天的咖啡推到了太宰治的麵前。
饒有興致的挑了挑眉,“請。”
這家夥也不按套路出牌啊。
太宰治一邊嘀咕一邊仰頭一飲而儘,完全不怕對方在裡麵下毒。
隻見過一麵,他就已經判斷出了,眼前的男人不會做“無用”的事——即使在這裡毒死他,對男人當前所處的狀況也不會有半點幫助。
放下杯子,太宰治露出有點呆的表情:“什麼啊,隻是普通的咖啡而已。”
因為這句話,金發男子才終於露出了見麵為止第一個表情。
一個過於燦爛的笑臉。
太宰治裝作不高興的癟了癟嘴,自我,傲慢,還有對某一事物的極高專注力,醫生完全就是超高校級的作風。
超高校級作風就是太宰治根據現在能接觸到的未來機關的成員,以及之前看過的所有學生/資料總結出來的,雖然這些人性格各異,擅長的領域也不同,但每個人都有種獨特的傲慢。
醫生之前八成也是希望之峰的學生或者老師,這件事早就被推理出來了,太宰治開始在腦海裡回憶自己是不是看過醫生的資料,嘗試把那些稀奇古怪的才能和眼前的人對上。
一時也很難找出來,不是所有人的才能都那麼簡單就能被試探出來。
擁有這些資料的他占據著主動權,找出醫生的隻是時間早晚的事。
醫生一直在關注著他,見他從思索中回神,就開口說:“你們不準備放棄嗎?最近因為你們的行動,給我添了很多麻煩。”
太宰治收斂了笑意,"我這邊才要說,醫生真的不能收手嗎?"
“大概,不行吧。”
太宰治沒指望自己一句話能讓醫生回頭,他隻是有點好奇:“你到底為什麼要做這種事?仇恨人類?”
“我中二畢業已經好多年了,”醫生拿出鋼筆在紙巾上寫了些什麼,又對折起來,夾在指尖對他晃了晃,“那麼,就由我來說明吧。”
說完,他起身走向角落的另一桌客人。
那裡坐著兩個男人,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感情很好的在一起說說笑笑。
太宰治看著醫生走到他們麵前,似乎說了些什麼,起初那兩個人都有些驚訝,但馬上又笑了起來。
醫生回來的時候,似乎什麼都沒變,隻有那張紙不見了。
再看那邊的兩人,似乎和之前一樣,沒有任何異常。
“你做了什麼?”太宰治問。
“一點小小的驚喜,”話到於此,醫生又對那兩個人避而不談,說起看似不搭邊的話題,“人類總是被各種欲望支配,明明共同協作就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卻因為想要的太多互相傷害,這樣的世界真的是正確的嗎?”
“等等!你這中二完全沒畢業啊!”
“人類到底是怎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誰都沒有答案,不過,我所唯一確定的就是,人類終將迎來進化,舍棄阻礙人類這個群體發展的條件,成為更完美,更適合生存的生物。”他像是認真探討生命價值的科學家,神態裡不存在一絲玩笑的痕跡。
他好像是真的這麼認為的。
經過了無數次的掙紮,反複的思考,仍然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太宰治的臉色越來越沉了,醫生卻像是完全沒有看到一樣。
“是你的話一定能理解我的吧,人類的欲望是多麼肮臟的東西,”說著肮臟的青年卻揚起一抹淺笑,他雙手交疊放在腿上,仿佛早已勝券在握,“我隻是為必然達成的結果增加一份推力,不為了我自己,或者其他人,要更加純粹,而且即使沒有我,人類也終將走向這樣的未來,我隻是讓這個未來提前了一些,這樣做不對嗎?”
不等太宰治回答,他已經站了起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我果然還是希望我和大家之間能變得更平和一些,如果太宰君有了答案,就來找我吧,不要讓我等太久。”
從頭到尾都平靜又有禮貌。
太宰治突然反應過來,他知道了!他終於明白了那時候醫生做了什麼!
他猛地站起來,想要阻止什麼,一聲刺耳的尖叫伴隨著慌亂的桌椅碰撞的聲音響起。
一名男性捂著脖子倒了下去,麵目猙獰,眼球凸起,掙紮了一會還是停止了呼吸。
他的同伴跪倒在他身邊痛哭,在隻有太宰治能看到的角度,那名剛剛還在和死者高興的談著什麼的人,在朋友死後,卻露出了一個輕鬆的笑。
太宰治冷眼看著這一切,心中卻發出了喟歎。
真是簡單粗暴的讓他理解了醫生眼中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