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想法並非隻是換掉一副畫像而已,還意味著他想要取代他爸在法國人民心中的地位!
雷歐對馬賽這座城市印象不深,每次都是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在歐洲杯輸給葡萄牙之後,他忽然很想尋著父親當年的足跡,去深入了解一番他們的故土。
castelne位於馬賽郊區,是法國著名的北非移民聚集區。常常伴隨著這個地名一同出現在報紙新聞中的另一些詞語是毒品、搶劫、貧窮和肮臟……
上世紀六十年代,齊達內一家從阿爾及利亞來到法國,雷歐的祖父伊斯梅爾帶著全家租住在馬賽的 castelne地區,靠著守夜養家糊口。
雷歐走過臟亂而狹小的街道,偶爾與他擦身而過、衣著邋遢的黑人小夥會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他。他的穿著雖然隻是普通的白t恤牛仔褲棒球帽,但也絕非居住在這裡的年輕人能時常穿戴的品牌。
那種好奇又帶著些不懷好意的目光意外的,並沒有讓雷歐感覺多麼不舒服。這個他父親出生並且長大的地方,雖然又臟又亂又破舊不堪,但卻讓他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雷歐穿過一條小巷來到一塊兒不大的空地上,那裡有個約莫七八歲的孩子,穿著大了好幾個號並且洗得發白的馬賽球衣,腳上的球鞋也看不出本來的麵貌,腳下的足球已經開始起皮,他正不厭其煩的,一下一下將它往對麵的牆上踢。
牆上畫了個直徑不到一米的圓圈,中間有一個紅點。孩子的準頭看來並不好,反反複複的練習了好多次,竟然沒有一次正中紅星。就在他又一次將球踢到了圓圈邊緣的時候,皮球從牆上反彈回來高度卻越過了他的身高,從他的頭頂飛了過去。
當孩子回過頭來,他發現身後不遠處竟然有人將那個飛離正常軌跡的足球穩穩的停在了腳下。
雷歐一邊隨心所欲的用左右腳交替顛球,一邊問那男孩:“能讓我和你一起玩會兒麼?”
小男孩點點頭同意了。
雷歐把背包丟到一邊,和孩子玩起了1v1的小遊戲。他腳下靈活的盤帶讓那個破舊不堪的足球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小朋友使儘渾身解數也沒能碰到他心愛的足球一絲一毫。
兩個人約莫玩了有半小時,雷歐見孩子累得滿頭大汗,就停下來與他閒聊:“你叫什麼名字?”
“brice。”孩子想了想補充道,“來自阿爾及利亞的移民後裔。”
因為當局總是喜歡來這個地方找茬,所以這裡的居民都習慣將自己的出身掛在嘴邊,以便隨時被人盤查。
雷歐笑道:“真巧,我也是。”他摸了摸孩子的頭,“你有喜歡的球員麼?”
“齊達內。”
雷歐表示不相信:“你應該沒見過他踢球。”
孩子臉上的神情一本正經:“我在電視上見過,他是馬賽人民的驕傲。”
“除了齊達內呢?”
孩子想了想:“雷歐,雖然他沒能拿到歐洲杯冠軍,可是他堅持到了最後。以後他就是我的偶像,我也要向他那樣踢球。”
雷歐摘下自己的帽子,蹲下來視線與那孩子平行:“認識我麼?”
小朋友眨了眨眼,就在他看清楚眼前之人的臉的時候,下意識用手捂住了自己張大的嘴。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剛才和他一起踢球的人不就是他才認證不久的偶像麼?
雷歐的背包裡隨時備有大把的糖果和巧克力,他正想拿一些給這個孩子,小巷中卻突然竄出個人影,一把抓起他丟在一旁的背包拔腿就跑。
名叫brice的小男孩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似乎隻是他眨了一下眼睛的工夫,那個原本蹲在他身前的人卻已經衝出了老遠。下一秒,小偷被從後麵按在了牆上,嘴裡不住的求饒。
雷歐並沒有說什麼,拿回自己的包,鬆手放那人走了。
他從包裡摸出巧克力和各種口味的糖果,甚至還有一小袋芝士曲奇將它們全都塞進小朋友的手裡,然後拿出馬克筆,在那個臟成了灰色的足球上寫下“很高興認識我的朋友brice——leofernandez”。
寫完之後他皺了皺眉,將足球拿到那孩子眼前問道:“抱歉,西班牙語可以麼?”
小男孩點點頭,欣然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