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來,在努比亞人完全無法與埃及人對抗的情況下,拜斯神主動放棄在努比亞主神的地位,來到埃及成為一名照顧家庭的從神,是一中順應時代的選擇。
但是作為一名神明,竟然將努比亞的權柄全部主動放棄,自然要有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被欺騙與背叛自然是最動聽的由頭。
這個罪名也找不到其他人來背,最終就全部由祂的直係後裔全部承擔了。
當然,艾麗希也覺得這未必就是全部真相。既然拜斯神是努比亞的神祇,在那片土地上應當還保留有不小的勢力,隻是麵對咄咄逼人的埃及人和埃及神,祂會有所保留而已。
至於烏陶人為什麼會來底比斯,按照艾麗希的猜測,大概是神預見到了什麼,因此提前派自己的後裔前來布置——用大白話說,就是正在下一盤大棋。
“好了,我認為我們可以談談合作了。”
艾麗希望著眼神哀戚,心中想必正波瀾起伏的薩提裡。
“合作?”
薩提裡疑惑地抬起頭,看向她的眼神似乎在問:而您,您難道又是一個普拉圖嗎?
“我所說的談‘合作’,其實就是直接提要求,畢竟你也沒有什麼拒絕的權利。”艾麗希的聲音平平的,不帶半點感情。
然而事實上,她剛剛從薩提裡的聲音裡聽出了很多。一個受儘歧視與羞辱,背負著千古罵名的部族,他們在忍受了多年之後,難道真的沒有半點想要為己正名,一雪前恥的想法嗎?
薩提裡聽見她的話,已知普拉圖必定在最短的時間內失勢頓時完全泄了氣,緩慢地搖著頭:“您……您說吧……”
“首先,你的部族要對先代第一神官的死亡負責。這個責任你無法推卸,明天你隨我去菲林府上,聽他如何處置。”
“這件事我會出麵調解,但是並不保證你們最終能達成和解。在這件事上,菲林是苦主,你們隻能聽他的。他要什麼你們就要賠什麼,他要你們一命償一命,你們也沒道理不答應。”
薩提裡遲疑了片刻,但隻要一想起艾麗希可以輕而易舉地找到他在底比斯的全部族人,就隻能無奈地應了。
“其次,停止在底比斯作惡,停止對任何人的刺殺,從今以後,你們在底比斯的行動受我節製。”
矮小的努比亞人聽見之後立即漲紅了臉,但是因為他膚色比較黑沉,臉就是再紅,彆人在對麵也看不出來。
“而我,將設法幫你們烏陶人重塑名譽,解除詛咒,讓你們不再為過去所困擾。”
“你承諾的……這些都是真的嗎?”
薩提裡一時間激動得連聲音都啞了。
他曾經在阿蒙神殿裡見過圍繞這位神使出現的中中“神跡”,瞬間心中生出希望。如果阿蒙神的神使願意站在他部族的身邊,那麼烏陶人以後也許能夠……
誰知艾麗希便聳聳肩,對這個身材宛若孩童的男人說:“誰知道呢?”
“我隻是一個從不響應信徒的阿蒙神座下的神使。”
她其實什麼都沒承諾,但就是欺負對方沒有其它選擇,不得不在她畫下的這枚大餅下低頭答應。
隻見薩提裡盯著她看了半晌,忽而點一點頭,決絕地說:“好。我明天先隨您去見菲林神官——”
“到明日之後,我再告訴您部族的決定。”
“那麼……好,”艾麗希向薩提裡一伸手,“拿來!”
“什麼拿來?”薩提裡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但這確實是個腦子好使的侏儒,他馬上意識到了艾麗希在要什麼。
薩提裡慢吞吞地跪下,從地板下一個暗格裡取出一枚護身符和一枚神符,遞至艾麗希手中。
“主人……”
嚶嚶啜泣的自然是與艾麗希“重逢”的神符尤米爾。
誰知艾麗希卻並沒有滿足,她繼續伸出手,還是那一句:“拿來!”
薩提裡恍然,連忙又從暗格裡取出一枚黑色圓柱形的物品,遞給艾麗希。
“所有的蛇靈樹之箭都已經耗空了,我留著這物品也沒有用。你既然不放心,就拿去吧。”
“我沒有什麼不放心的,”艾麗希傲慢地回複,“你和你的人今夜在兩處使用蛇靈樹之箭,我和我的人都防住了。”
“我隻是要你交出這枚重要的特殊物品,作為抵押。至少你明天會按時在我們約定的地點出現。”
其實她就是忌憚這枚特殊物品的能力,生怕自己不在,或者自己不留神的時候,對方拿著這枚堪比現代武器的東西,對著她和她的手下一陣“突突突”——
*
於是艾麗希帶著這枚物品,回到了行館,睜開眼就看見南娜,正好奇地望著她手中剛剛薅來的“羊毛”。
“小姐,這就是森穆特大人所說的那件特殊物品嗎?”
在得到確認之後,南娜作為一名戰神眷者,表現出了對威力巨大的武器應有的迫切渴望,捧在手上,仔細感受。半晌,這位侍女長忽然想起一個問題:“小姐,這樣重要的物品,我們應該藏在哪裡?”
艾麗希心想:這確實是個問題。
聽薩提裡所說,烏陶人能夠自由出入於各家各戶,能夠守護家財,要竊取物品應該也不在話下。
而行館這邊倒沒有特彆合適,用來保存物品的地方。
但這難不倒艾麗希,她馬上想起來了:“去找大祭司,大祭司大人的袖口有一枚什麼都能裝的口袋……”
她這麼一說南娜也想起來了,當即笑著應是,起身準備去找森穆特。
誰知艾麗希一把拉住了南娜,斟酌片刻,說:“你確認一下,不要把那些黑色的箭頭也都教給大祭司,那些箭頭咱們這邊自己保管……”
她不能完全信任森穆特,但是嘴上偏要說得冠冕堂皇一點:“最好不要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