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大臣出列,希寧一看,就頭疼了,是言官!而且是最食古不化的翁老頭。
這種官最讓人煩,什麼話都敢說。如果你不聽,立即脫了官帽就去撞柱子。弄得君王是昏君,而他成了忠君愛國的死諫臣子。
而翁老頭更是難辦,都快七十了,眼不瞎、耳不聾、說話鏗鏘有力,據說每頓飯還能吃二大碗,他老妻十五年前幫他抬了一房小妾。結果小妾第二年就生了兒子,這個兒子比孫子都要小。到如今,他還經常夜宿在小妾那裡,每天早上離開後,小妾就喝避子湯,這才沒再折騰出比孫子還大的孩子。真是堪稱老當益壯。
從入仕以來,一直以忠諫耿直著稱,每每重要的事情諫言先帝,非要辯個明白,如果不說服他,就說得先帝不得不同意,這才罷休。
翁禦史須發全白,可腰背挺直。手持笏板上前,鞠躬後,言辭咄咄:“臣有本!彈劾端王,一月前,就帶兵起義。誰知他帶兵繞道,突襲京城,夜攻皇宮,此等以下犯上的亂臣賊子,應立即綁縛,押入天牢,等待審問!”
果然腦瓜疼,翁老頭呀翁老頭,你也不看看什麼時候,這種話是現在說的嗎?
希寧透過冕珠簾,偷偷望過去,雖然端王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看不到表情。但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著,指不定看不好,就大喊暗號。上百個刀斧手衝入進來,血洗朝堂。
這還不算,有幾個還出列:“臣附議……臣附議……臣也附議……”
附議個混呀,大家要一起去死了。
希寧很想打個哈哈過去,可這是朝堂,哈哈不過去的。
於是拉長音:“各位忠心可佳,可是誤會了端王。朕受奸人蒙騙,受製於宮內,是端王知道消息,帶兵勤王。”
翁禦史可不賣這個賬:“陛下受奸人蒙騙,這倒是的。可為何老臣從未知曉陛下遭到挾製?”
夠了沒有,給個台階還不順著下,難不成非要捅破這層窗戶紙嗎?
希寧語氣生硬了:“是受製,怎成挾持?朕一時被蒙蔽。翁愛卿不是之前時常提醒朕,端王是皇室血脈,應該以禮相待。朕如果清楚知曉皇兄受到如此待遇,怎會不聽翁愛卿一言?”
這樣的話,就等於告訴端王,翁禦史以前是幫他說話的。
翁禦史雙手握著笏板,挺著身子,不卑不亢:“可此一時,彼一時,現在是端王未奉召就帶兵私自入京,實乃大不敬。想見陛下有許多辦法,何必要選這種?端王說是鏟除奸佞,帶兵入宮,老臣認為應該彆有圖謀,應該押下審問。”
得了吧,還沒押下去,整個朝堂都要完蛋了!到底是誰抓誰呀?
“嗯,翁愛卿這樣一說,好似確實端王有不周之處。”希寧裝模作樣沉思一番後道:“端王上前聽旨。”
端王站了起來,轉身麵對跪下。低著頭,看不清臉上是什麼表情。
希寧將想好的理由說了出來:“端王半夜私自帶兵入宮,雖情有可原,但以違背先前君命。罰收回其封地,罰俸一年!”
說完後,和眉悅色地問:“皇兄,可有異議?”
端王一愣,這個判罰說重,挺重的。連封地都收回了,一個沒有封地的王,隻有住在京城或者皇陵了。
可這罪是帶兵入宮呀,以前也下過沒有奉召不得入京的聖旨,哪一個都可以抄家砍頭的。最多顧念皇嗣臉麵,賜毒酒或者自裁罷了。
是認了,還是叫外麵暗藏的刀斧手進來,這個要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