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昌帝一陣心酸,這次酸得厲害了,連同鼻子都發酸。趕緊地拿起茶盞來喝了口,用舉起的袖子偷偷抹去了淚花。就聽到趙拂綾自言自語著:“反正他們錢多,破財消災。臣女可是囑咐手下注意著,連骨頭都沒打斷一根。”
還骨頭都沒打斷一根,如此專業的話,德昌帝一樂,差點沒把嘴裡的茶噴出來。
放下茶盞,德昌帝微斜著眼睛:“打劫還有理了?”
希寧無奈:“那以後臣女受了委屈,該如何辦?告狀的話,臣女肯定告不贏呀,反而惹來殺身之禍。”
“打劫就不會惹來殺身之禍了?”
希寧詳裝想了想,很認真地回答:“也會,但這個世道,老實人反而更會被人欺負,反正如此了,凶一點多少會被人忌憚。”
好似挺有道理的。如果楚王象他一般,能野心勃勃、擁兵自重,那麼除了他去滅了,一般人動手之前會想想,能不能打得過,會不會受到報複。要知道,黑虎寨的那些人,都是他樂善好施、廣結善緣時結交的。他們都願意跟隨楚王,楚王拒絕了。當楚王出了事,他們全都聚集一起,護著楚王遺孤,隱姓埋名了十五年。
呃,好吧,還是繼續打劫吧。
可自己親弟弟的女兒整日的打劫,也不好呀。德昌帝於是許諾:“身為縣主,都有了封好,不能老是打劫。如果以後再遇什麼事情,儘管入宮對朕說,朕會替你做主的。”
“臣女多謝陛下!”希寧說是謝,嘴卻癟著。
這癟著嘴的樣子,像極了小時候的楚王……德昌帝故意拉長了音:“怎麼,不信嗎?”
“君無戲言,臣女自然相信。可陛下那麼忙,整天操勞國事都不是凡人能及了,臣女還來麻煩陛下,不是太不懂事了嘛。”希寧很真誠地說:“反正臣女都蒙著臉,到時死不承認就是了,他們拿臣女也沒辦法。”
就這蒙臉,能懵得過誰呀。要知道身邊的那個身高八尺的婢女,那是滿京城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
“噗嗤~”旁邊內侍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見官家斜眼瞟過來,趕緊地用了兩聲咳嗽做掩飾。
德昌帝也感到有點好笑,應該是知道了她的真正身份,仗著身份才敢和他這樣說話了。不過這丫頭如此體恤他,不免有點感動。比起那些老家夥,天經地義地認為他就是應該受累的,累死活該、累死就是嘔心瀝血、憂國憂民的明君。
“嗯,不要做得太過火。”
德昌帝一說,希寧就知道,這算是默許了。是呀,身為皇帝,哪裡有空操心這種小事。就算是自己親弟弟的女兒,老是被人欺負的話,操心多了也會厭煩。而且還要想辦法,用合理合法的國法辦了,這也是要用腦子的。
“臣女知曉了。”抬起頭,猛地見到龍案上硯台。哇,上好的端硯,遙遙看去,都能看到上麵有著精美的雕刻。這要多少錢呀!
咽著口水,不由地問:“這次臣女受了委屈,陛下就不撫慰一下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