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出國參賽，隻是榮陶陶邁出的小步。
“看到了麼，那旋渦。”耳旁，突然傳來了高淩薇的聲音。
“嗯？”榮陶陶本就在看向車窗外，隻是想事情入了神，通過高淩薇的提醒，他那空洞的眼神迅速恢複焦距，看向了遠處的空中。
“我的天......”一時間，榮陶陶忍不住一聲輕歎。
這是榮陶陶人生中，第二種親眼見到的天空旋渦。
第一種是星野旋渦，就盛放在帝都城上空，那天空中被豁開了一個巨大的缺口，層層雲霧流轉，仿佛在等待著女媧娘娘煉石去補天。
而此時，那極遠處天邊的雷騰旋渦，卻是暴躁的可怕。
天空也是像被豁開了一個窟窿，相比於星野旋渦周圍盤旋的白色雲霧來說，雷騰旋渦的周圍是一層層湧動的烏雲，隨著車輛行駛前進，仿佛這片天都要陰暗下來。
而從那旋渦中，時不時落下一道粗大的閃電，像是能劈碎世間萬物似的。
聽不到雷鳴聲，唯有一閃即逝的閃電，迅捷、密集、且暴躁。
閃電風暴？
歐洲大陸...這是享受了多少福利，它們這裡從來不缺電力資源吧？
有雷騰旋渦的存在，什麼水力、風力、火力發電之類的，恐怕統統都能作古，歐洲人隻要接受上蒼的饋贈就可以了。
當然，前提是你得有足夠的實力，將如此密集、恐怖的閃電資源化為己用。
高淩薇曾經說過，歐洲的一些小國，曾因雷騰旋渦的存在而抱成一團、瑟瑟發抖，直至近些年這樣的情況才有所好轉。
所以...歐洲人也許才能妥當利用雷騰旋渦沒幾年的光景？
“知道這裡為什麼叫做複活蘭市麼？”後方，楊春熙突然開口說道。
“為什麼呀？”榮陶陶目光緊盯著車窗外，看著那極遠處天空中的大窟窿，也看著那閃電如雨落的模樣。
楊春熙輕聲道：“因為在這個雷騰旋渦開啟之初，一座城市都被它劈碎了。
建築、街道、人們的生活、生命，一切的一切，都在這旋渦之下灰飛煙滅。”
“你隻看到了那一道道驚人的閃電，感歎大自然的恐怖力量，但你一定沒深想過，那雷電劈落的地方，埋葬了多少生命、遊蕩著多少亡魂。”
“人們的屍體甚至連焦糊的資格都沒有，他們的屍骨碎裂成了渣滓，徹底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楊春熙頓了頓，繼續道：“那座城市叫做卡蘭市。十幾年後，希雅人在儘可能接近卡蘭市遺址、不被旋渦乾擾的地方，重建了這座複活蘭市。
由於複活蘭市特彆靠近雷騰旋渦，這裡也有著希雅國最頂級的院校、以及其他一係列最高等級的雷騰魂武產業，當然，這裡也有一座全歐洲聞名的墓園。
比賽過後，我可以帶你去看看，那將是對你靈魂的一次洗禮，一眼望不到頭的墓碑，那滋味......”
榮陶陶突然開口道：“北方雪境埋葬了英魂無數，好像沒有墓園。”
夏方然突然開口道：“有。”
榮陶陶：“嗯？”
夏方然：“你眼中的三牆，不過是百團關、千山關、萬安關這三座城池罷了。
你自詡三牆駐守士兵，但在三牆範圍內，你依舊是待在溫室裡的花朵。可以住在城池內，去食堂吃飯，躺在宿舍中睡覺。
三牆呈東西向綿延千裡，長到你無法想象，下次你回到萬安關之後，彆進城池，沿著城牆向東走，你就能看到了墓園了。”
榮陶陶：“要走多遠？”
夏方然：“很遠。”
榮陶陶：“那...要走多久？”
夏方然：“一直走。”
榮陶陶：“......”
夏方然：“西邊也有。”
榮陶陶詢問道：“那邊的墓園比東邊的更近麼？”
“不，相反。”夏方然低頭玩著手機，隨口道，“更遠。”
楊春熙卻是微微皺眉，東邊的確有墓園，但是西邊...哪來的墓園？
楊春熙壓低了聲音，小聲質疑道：“夏教？”
夏方然卻是聳了聳肩膀，小聲回應著：“總有一天，他會找到的。”
楊春熙思索片刻，心中不由得微微一顫。
是的，整個三牆這一麵牆，就是一座巨大的墓園，榮陶陶無論向東走向西走，他行走過的每一寸土地，都有一座座無形的墓碑。
向東，榮陶陶能找到形式上的墓園。
向西，榮陶陶什麼時候能找到真正的墓園，那就無關乎於他走多久，而是要看他經曆多少故事了。
看他的心臟和大腦，是否能代替眼睛，看到那一眼望不到頭的墓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