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問抿了抿嘴唇,隱形狀態的他,並不需要太多的表情管理。
滿清晨:“你隻要徐太平。這麼長時間,你深陷於此,為的就是徐太平。
在連綿不斷的戰火中,他成長的的確很快,也展現出了一方霸主的潛質。”
“不。”何天問輕輕拍了拍滿清晨的肩膀,“一切對我們目標有利的因素,裟佳、魂獸大軍、徐太平,我都想要。”
滿清晨稍稍抬頭,望著眼前虛無的人:“你還在騙我。我以為我們是合作夥伴,是朋友。”
“合作夥伴,朋友......”何天問放下了手,隨口道,“想想以後見淘淘該怎麼說吧,他是我們能達成目標的最大仰仗。而你的手下,可是讓他吃儘了苦頭。”
“我可沒有那樣的手下。”滿清晨笑了笑,道,“另外,我已經見過淘淘了。”
何天問心中一愣:“什麼?”
滿清晨那清澈如水的眼眸,露出了絲絲調皮的意味:“他想留住我,但是我溜得很快。”
何天問麵色凝重,良久,沉聲道:“你不該單獨去見他的。”
滿清晨眼中的調皮消失無蹤,她稍稍低垂著腦袋,白皙手指撥了撥額前被風吹亂的頭發。
沉默半晌,滿清晨輕聲道:“那是在他去見徐女士的路上。
我的生命也是有意義的,何天問。”
何天問張了張嘴,似是想說什麼,但直至最後,也沒能說出任何話語來。
與此同時,萬安關外五十公裡,龍河畔。
血色大旗迎風招展,一隊人馬緩緩抵達龍河岸邊。
要知道,青山軍足足有7、8麵雪魂幡開啟著,而所有人,依舊沐浴在狂風暴雪之中!
昔日裡,功效恐怖的雪魂幡,足以將風雪統統定格住的雪魂幡,此刻卻隻能“報團取暖”。
不被狂風暴雪衝碎大旗,已經是能力範圍內的極致了。
毫無疑問的是,隻要雪魂幡開著,那就對風雪有一定的壓製。
說實話,如果隊伍裡隻有1、2麵雪魂幡的話,此刻早就已經被衝碎了。
這一夜對於小魂們來說,是大開眼界的一夜。
他們與榮陶陶不同。
對於少年魂而言,從萬安關到龍河畔的距離,他們僅僅走了7天。
是的,第一次進入萬安關,第一次來到龍河畔,中間相隔不過一周的時間。
而對於榮陶陶而言,從萬安關到龍河畔,他足足走了近兩年的時間。
“停止前進!”龍河岸邊,李盟大聲命令著。隨後翻身下馬,步伐輕盈,被風吹送著來到了大軍中央:“高隊!”
“已經抵達龍河畔,請指示。”
這句話說的很有趣,關於行軍事宜,高淩薇已經放權給了李盟。而李盟此時卻來請示,其含義,大概率是在問高淩薇,你們要自己上前,還是全軍前行。
高淩薇扭頭看向了榮陶陶,而那蹲伏在踐踏雪犀上、腳下冰花炸裂的榮陶陶卻是笑道:“怎麼?關外第一魂將近在眼前,不一起去看看?”
看著榮陶陶這般激昂狀態,高淩薇那藏在麵罩後的臉,也露出了絲絲笑容。
第一次來這裡時,榮陶陶的內心情緒極度複雜,也反應在了他的方方麵麵,沉重、不安、期待。
而此時的榮陶陶是如此的氣概昂揚、意氣風發。
她開口命令道:“全軍前進!”
“是!”李盟開口說著,甚至腳下連冰花都沒有踩,披著重鎧的強壯身軀,大步流星,走了回去。
這其中,當然有多麵雪魂幡幫助的因素,但所有人都知道,哪怕是沒有雪魂幡,李盟也能這麼頂風冒雪、大步流星的往前走,畢竟實力擺在這裡呢。
小魂們是真的享福了,他們身下的雪夜驚不過精英級,正常情況下,他們還真得收起本命魂獸,施展寒冰徑前行。
要知道,榮陶陶第一次來的時候,隊內唯有楊春熙一人擁有雪魂幡,而且眾人也非常有自知之明,早早就讓楊春熙把旗幟收起來了,提前適應風雪。
短短不過百米的距離,隨著龍驤十八騎開路前行,走的異常順暢。
50米,40米,30米......
來到馭雪之界的最大感知範圍,龍驤十八騎緩緩停下。
“再往前20米!”榮陶陶大聲說著,小心翼翼的翻身下了雪犀。
“哢嚓!”
“哢嚓!”腳下一朵朵冰花炸裂,榮陶陶頂著風雪,步步向前。
在雪絨貓提供的畫麵中,母親的身影與之前他離去時一模一樣,甚至雙腳都沒有絲毫移動。
好處就是,有了上一次的轉身,這一次,母親是麵對著他的。
“媽媽。”
隨著步步接近,榮陶陶向前探出了手,努力伸向前。
漆黑的暴雪夜裡,一隻寒冷刺骨的手掌,穩穩的抓住了榮陶陶的手掌。
而榮陶陶的步伐也終於不再艱難,輕易的被她拽至眼前。
由於雪絨貓的小腦袋在榮陶陶衣領口,所以此時榮陶陶眼中的畫麵,是仰視著母親的。
但這並不妨礙他看到母親臉上那淺淺的笑容。
“我要出征了!身為青山軍,去清理魂獸緩衝區!”榮陶陶開口說著。
徐風華隻是一手牢牢的抓著榮陶陶的手臂,幫他穩固著身形,另一隻手,緩緩落在了榮陶陶那一腦袋天然卷兒上。
“這片土地都是我們的了,我們不僅要清理魂獸緩衝區,我們還要再建立三道圓形圍牆,就在這雪境旋渦之下......”
徐風華卻是不言不語,緩緩閉上了眼簾。
她靜靜的聽著孩子那驕傲的話語,一手落下,用手指輕輕描繪著孩子的麵部輪廓,感受著他眉宇間的喜悅。
“祝福我們呀,魂將大人?”
聞言,徐風華睜開了一雙鳳眸,這一刻,她臉上的笑容終於濃了一些,一手環住了榮陶陶的脖頸,將他攬入懷中。
溫柔的話語聲,仿佛能將這無儘的霜雪融化:“祝福你,淘淘。”
“唔。”榮陶陶臉蛋埋在她的肩膀上,悶聲道,“所以...親親呐?”
徐風華麵色一怔,這孩子......
“嗬嗬。”徐風華笑著搖了搖頭,即便是有這麼多人看著,她依舊一手按在榮陶陶的腦袋上,按低在臉前。
隨後,她稍稍低頭,在那被霜雪浸染的天然卷兒上輕輕一印。
“你知道的,總有一天,我會接你回家的。”榮陶陶低垂著腦袋,開口說著。
“是的,我知道。”徐風華溫柔的打理著孩子的頭發,輕聲道,“我就在這裡,在這裡等你,我哪兒都不去。”
“嗬......”榮陶陶深深吸了口氣,向後退開一步,哢嚓哢嚓的冰花炸裂聲音接連響起。
已經足夠了。
再這樣下去,又要忍不住留在這裡陪她了。
“青山軍!”榮陶陶真的是豪情萬丈,亢奮如他,行為的確與往日不同。
在徐風華的感知中,兒子身後的大隊人馬,紛紛身體一緊,隱隱的,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敬禮!”榮陶陶的話語鏗鏘有力,帶著從未有過的底氣。
下一刻,除三員靜靜感受的鬆魂教師之外,其他所有人,紛紛抬起了手掌。
徐風華笑看著榮陶陶,感知著他身後的華夏軍,這一顆被霜雪浸染了十數年的心,被榮陶陶融化了一次又一次。
緩緩的,她也抬起了手掌,腳下雖然不能立正,但那手部的動作卻是無比標準。
“媽,我走了。”
“去吧。”
“等我回來。”
“我等你回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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