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再去找什麼拚圖已經是無稽之談,西羽蹙眉:“彆怕,拿穩了。”
話畢他就用力咬破了手指,直接把冒出的鮮血塗到了畫軸的裱底。
由於整幅圖都拚差不多了,照著其他部分的樣式將紅色的花瓣填滿也並非難事,隻是無法做到天衣無縫罷了。
西羽並不知這樣做可行不可行,但此時此刻,哪有其他辦法?
就在巨蛇於廳堂內橫衝直撞的時候,他匆匆地把畫補全,緊張起身。
唐彥彥、祝歌還有個其貌不揚的小姑娘,都在舉著畫瑟瑟發抖。
結果轉眼間,窗外的雨竟然停了。
隨著雨停,蛇與血雨的積水也恢複安靜,消無聲息地離開了這個搖搖欲墜的大屋子。
從天翻地覆到月朗星稀,不過幾秒鐘的時間。
若不是大家還全身濕淋淋地站在原處,狼狽肮臟不已,方才發生的一切都像是根本不存在了。
唐彥彥和祝歌對視一眼,結巴道:“這、這……”
不用去想其他,眼前發生的事就很能說明問題,西羽握住冰涼的雙手:“這不是現實世界。”
吳智快哭了:“那是哪裡,難道還是地獄不成?我不會是死了吧?”
西羽沉默。
方才還在滿地打滾逃命的方浩終於爬起來,氣惱地衝去姚塵娜麵前喊道:“你胡鬨什麼,你差點害死我們!”
姚塵娜驚魂未定,自知理虧地拉住了花生的胳膊。
有兩個一直在幫忙的體育大學的男生湊過來,稍更健壯的那位說:“不管怎麼樣,雨停了,蛇跑了,我們出去看看到底什麼回事?”
大家交換了眼神,顯然皆是同意之色。
隻可惜老天爺沒給他們機會,就在提議的男生正準備邁步的時候,門口竟然傳來濃鬱的飯菜香氣,轉瞬之間,便有兩隊模樣怪異的生物端著豐盛的料理進入,說是模樣奇怪,其實來者極像日本的女兒節人偶:雪白的臉龐,漆黑的眼睛,和傳統的姬發式,表情木木的全然不帶任何情緒,令人瞧著心底發毛。
吳智見它們把食物放在桌上,鼓起勇氣衝過去質問:“喂,這是什麼地方,你們是誰,到底把我們關在這裡乾什麼?”
然而這些恐怖的人形娃娃不理不睬,繞過他食物放在桌上,鞠了個躬,便異常機械地退下了。
此刻門還開著、窗也開著,卻連霧氣都不得見,方才短暫的星月也都不見了,隻剩下濃墨似的黑,搞得誰也不敢追出去相問。
方浩定了定神色,努力發出平穩的聲音:“大家不要緊張,總而言之,這一切肯定是有目的的,既然現在我們挖掘不出來,倒不如養精蓄銳。”
“養什麼精蓄什麼銳啊!”姚塵娜約是很討厭這老師,懟道:“你是想在這睡覺,還是吃這些來路不明的東西!”
“不然呢?總比你在這裡吵鬨要強吧?”唐彥彥不禁開口,鬱悶道:“姐姐你要是不滿,出去探路我們也不攔著,我怎麼看那蛇還有外麵的天氣,也不是什麼投影能夠做到的。”
說完這小姑娘就先疲倦地坐了下來。
無妄折騰一番,眾人體力也有多損失,見出去實在是魯莽,便也三三兩兩的找到位子休息。
隻是桌上精致如藝術品的料理,卻無人敢碰。
姚塵娜尷尬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杏眼漸漸泛紅,一幅受了大委屈的樣子。
花生扶著她後背勸道:“娜娜,你就冷靜冷靜吧。”
“我怎麼不冷靜了?”姚塵娜甩開他,踩著男友的台階下去便坐到了角落。
花生朝大家歉意的笑了笑,趕緊追過去。
就在他最後一個坐定之後,原本陷入安靜的房間裡忽然蕩起尖銳的笑聲:“你們這群迷失的惡棍,莫要把夫人想得太卑鄙,好酒好菜,再不吃可就沒有了。”
“誰?!”吳智緊張地站起,繃著娃娃臉東瞅西看。
終於出現了第十三個聲音,大家自然都是又怕又好奇,唯獨羅熙垂著眼睛,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吃喝了起來。
西羽偷瞧見,端著酒杯聞無異樣,不由為這古怪男人的態度感到困惑。
這時,那不知來源的聲音又從角角落落彙集起來:“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知道自己是誰嗎?”
這問題簡直莫名其妙。
吳智回答:“我當然知道了!”
尖笑又起,刺得大家耳膜生疼。
方浩大聲說:“您是何方神聖?既然您這麼問,那肯定知道答案,麻煩告訴我們可以嗎?”
“哼,還算有明白禮數的。”尖銳的聲音從發房梁上略過,詭異地笑說:“這裡是將軍府的清明堂,既然你們什麼都不記得了,為什麼不好好看看被你們毀掉又拚起來的畫呢?”
這話音落下,被掛在主榻後的破爛對陣圖就發出微光閃爍,像演電影似的,亮出了全新的畫麵。
西羽張大透亮的眼睛,冷靜地觀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