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明天的占卜牌,又暗示著什麼誘惑。
西羽在走廊萬籟俱寂之後,緩緩地坐回床邊,開始等待黑暗深處的守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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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巨大的敲門聲準時響起。
忽然驚醒的西羽在聽到熟悉的聲音後,立刻打開了門說:“今天,我還可以陪你去喝酒嗎?”
守夜人猙獰的腦袋晃了晃,裂開血盆大口笑說:“當然,我們一起來一杯!年輕人,走吧。”
西羽深吸了口氣,硬著頭皮邁入門外純黑的虛空。
這空間沒有任何方向,唯一能指引著他的,就是舉著手電的守夜人。
好在沒走過五分鐘,他們的前方就出現了個破舊的洞窟,洞窟外全是食人蟻和人類的殘屍,除此之外,更多的是如小山般的、閃閃發光的金幣!
守夜人步伐沉穩,嘟囔道:“就是那裡了。”
西羽對金幣的出現很在意,儘量忍受著他身上奇怪的惡臭,追問:“為什麼第一晚您沒有找我喝酒,而是從第二晚開始?”
守夜人說:“那天,我喝酒喝得太多了……”
“哦?是誰陪你喝的?”西羽追問。
守夜人說:“是和你一樣的人。”
這話的信息量實在太大了,西羽腦袋裡嗡地一聲,不敢置信地追問:“您是不是,每夜隻能喝五杯酒?”
守夜人笑了:“沒錯,那是因為我的酒實在太烈。”
原來如此。
西羽從心底湧起壓不住地憤怒,默默地跟他走到洞穴門口的桌子旁落座,輕聲道:“跟你到這裡,不會單單喝酒那麼簡單吧?”
“當然,我們先來做點有意思的事。”守夜人艱難地彎下腰,從地上撈起一大把金幣,露出血淋淋的牙齒問:“年輕人,要不要和我賭一把?”
西羽毫不吃驚,明亮的眼睛緊盯著他黑洞洞的眼睛:“怎麼賭?”
“你給我兩個加裡,押一個同伴的名字。”守夜人玩弄著金幣,似乎很喜歡他們嘩啦啦的響聲:“如果明天那個人死了,我不光還把兩加裡還給你,還會多給你兩加裡。”
西羽抿住嘴唇,桌下的拳頭握得死緊。
守夜人又道:“當然,贏了的玩家啊,還可以額外獲得5分。”
原來這才是贏分和賺錢的方法,西羽終於開口:“押任何和我一樣的人,都可以?”
“是的,隻要彆人沒在他身上下注。”守夜人的聲音猶如催命符:“你打算押誰呢?是吳智?還是趙竹笙?”
“我當然是押——”西羽不悅地吐出個名字:“徐蕾。”
守夜人沉默片刻:“真的嗎?”
“不行嗎?其實那五個人是玩家吧?你的話裡話外已經告訴我真相了。”西羽說:“你每天隻喝五杯酒,也就是帶五個人來賭。第一天滿額的原因不就是那五個假裝NPC的混蛋嗎?第二個晚上,由於我們隻剩了四個人,他們不想下注同夥打破欺瞞我們的局麵,所以有一個人應該是沒下注的,這樣,你才找上了我們,隻可惜雖然我和趙竹笙給你開了門,但是並沒跟你過來。”
守夜人聽完,哈哈大笑起來,笑聲震耳欲聾,半晌才回答:“好啊,那就押徐蕾。這麼一來,遊戲會發生新的變化。”
“我押她你應該很開心吧?她害死周芳芳,身上的錢數一數二,如果我贏了,大頭都是你的。”西羽忽然冷下臉,大聲說:“可是,為什麼這麼不公平?!”
守夜人說了句自相矛盾的話:“沒什麼不公平的,世界上本來就沒有事情公平。”
西羽沉默無聲,從身上摸出兩個金幣給他。
守夜人愉悅地收下,吩咐道:“聽好了,你不能用暴力殺害你的目標,而隻能聽從占卜牌的死亡預兆,其他的死因,是完全不作數的。”
西羽皺眉:“那幾個假裝NPC的家夥已經深諳套路了,占卜牌給的提示如此明顯,到時候誰也不理誰,不就成了僵局?”
“我說過,你押了徐蕾,遊戲會發生新的變化。”守夜人拿出個巨大的玻璃瓶,倒了兩杯猩紅的酒:“來,我們乾杯,賭約就此成立。”
西羽看到玻璃瓶裡泡的巨大螞蟻斷肢,不由十分惡心,但他此刻去報仇的心情比什麼都強烈,立刻拿起杯子一飲而儘。
辛辣的酒鑽入喉道,係統通知由此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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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播西羽,分數累積4,剩餘6加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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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兩秒,西羽便頭重腳輕,迷迷糊糊地趴倒在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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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人已安全回到房間,應是過了一夜。
西羽遲疑地從床邊坐起來,揉了揉酸痛的太陽穴,摸出身上僅剩的六枚金幣,才確定昨夜並非夢境。
他再度想到被五個假NPC耍得團團轉的鬱悶之事,立刻起身衝出房間,拍開了吳智和趙竹笙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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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能為錢鹿負責,幾番提醒已是仁至義儘。
三人沒管她屍骨未寒,湊在吳智房間裡把事情坦了牌。
吳智首先氣憤難當:“竟然是這麼回事,可是……公司從哪兒來找那五個奇形怪狀的主播糊弄我們?竟然還有小孩子?”
“人造人的外型控製本就不是難事,也許是覺得這樣更有趣吧。”趙竹笙嘖了聲:“大意了。”
西羽看他的眼睛:“昨天給你下套的是誰?”
趙竹笙:“端盤子的,林葉。”
“那看來,拿錢鹿贏錢的不是青姨就是阿嵐,他倆是同夥。”西羽說:“今晚你們也要去賭,儘量把青姨從那孩子身邊除去。”
“太殘忍了吧……”吳智不忍心。
“你清醒一點,以公司的技術來看,阿嵐應該隻是有小朋友的外型而已,恐怕智商比你還高。”趙竹笙嗤笑:“讓我來對付他們。”
“嗯。”西羽說:“從現在開始,還有兩晚可賭,我們三個暫時沒有必要針對彼此,甚至值得互相支持,明白嗎?”
吳智點頭:“這我明白的,那……接下來就假裝不知情?”
西羽:“沒辦法假裝,守夜人很明白地提示了我兩次遊戲規則會改變,所以他們一定感覺得出來被識破了,隻是我們的態度上要撲朔迷離些,而且千萬不可輕信天上掉餡餅。”
趙竹笙冷笑:“知道了,一會兒看看占卜牌再研究策略,我要讓這幾個騙子血債血償。”
“我們的資金有限,他們的資金肯定也有限,輸了的錢是拿不回來的,所以大部分假NPC應該已經手頭拮據了。”西羽頷首,囑咐道:“之前一直搞不清楚情況,所以沒有貿然購買店主的道具,今天可以稍微研究一番。”
吳智拍胸脯:“包在我身上,我願意掏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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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羽出臥室門後,習慣性地探頭看,發現蠍子風鈴隻剩下三個,他想了一件事,忽然間拋棄另外兩個人,邁著長腿衝向員工通道:果不其然,徐蕾門前也掛起了一個風鈴!
原來這東西就是標記啊。
西羽本能地把風鈴摘下來想帶走,結果邁了兩步手裡的風鈴就輕輕消失,又出現在了徐蕾門口。
他內心無奈,知道是係統不允許隱瞞信息,隻得作罷。
與此同時,西羽聽到隱隱約約做早餐的聲音,索性走入廚房試探:“王哥,我後悔了,我要買那個骰子。”
正在盛粥的廚師愣了愣,困惑抬頭:“什麼骰子?”
“就是你昨天拿出來的那個啊,你不是說了,後悔的話可以來找你嗎?”西羽裝得十分無害。
廚師失去耐心,把勺子往鍋裡一砸:“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準備吃飯了,買東西去找店長。”
……真是演技在線啊,廚師沒可能不要骰子的兩加裡,看來骰子的確是因為占卜牌而出來的道具,今天已經失效了。
那同樣下了賭注的自己,也將會得到提示嗎?
西羽這般想著,一回到客廳便見趙竹笙和吳智正圍著店主莉莉看她那一貨架的惡心商品。
莉莉笑眯眯地打招呼:“客人,睡得好嗎?”
“還好。”西羽問:“你們看上什麼了?”
“我要買這個!我剛才翻到的!”吳智興奮地低聲報告:“預言魚誘餌!”
西羽皺眉瞧著他舉起來的試管瓶,隻見裡麵遊動著一堆褶皺的粉色蟲子,視覺十分驚悚。
莉莉清了清喉嚨:“獨家配方,能夠吸引預言魚哦。”
“真的嗎?”趙竹笙說:“我看都是騙人的玩意,彆浪費錢了。”
莉莉聳肩。
西羽打量片刻,意外地問:“多少錢?”
莉莉露出虎牙:“兩加裡一隻!”
西羽微笑:“好,那我買一隻,今天再去試試手氣。”
吳智第一次受到西羽的支持,馬上根風:“我也買一隻!”
莉莉伸出手來接過四枚金幣,轉身給他們用小瓶子分裝誘餌。
西羽靠近:“店長,終於做成生意了,你不高興嗎?”
莉莉眨巴眨巴紅眼睛:“高興啊。”
說著,她便把預言蟲交給他們,回櫃台打瞌睡去了。
趙竹笙不屑地瞥著兩個“同夥”,低聲道:“彆忘了——金錢就是生命,你兜裡就四枚了吧?”
西羽平靜:“我相信遊戲的每個環節都有用,我選擇投資。”
“其實呢,如果把其他人都殺了,然後躺到第五天,也可以順利通關。”趙竹笙越說越恐怖。
“守夜人警告過不許暴力殺人,相信這話不是開玩笑。如果你想試試係統有沒有懲罰,我會選擇自衛。”西羽壓低聲音說完,就帶著吳智去了餐桌坐下。
早飯時間已到。
服務員林葉麵色忐忑地端著托盤出現,將外觀極其不堪的食物一樣一樣放到桌上,沒敢對視任何人的眼睛。
這下身份暴露後的修羅場,才算真正開始了。
西羽一如既往地雲淡風輕,抬頭朝林葉微笑:“徐導遊人呢?今天我們還想去釣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