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開始玩海市文娛這些全息遊戲起, 西羽便非常清楚, 越是關係好的兩個人越容易被針對,因為信任在遊戲中是無價的資源, 往往懷璧其罪。
但……和羅熙接觸得越久, 他就越難用純粹的心去求生存, 想要刻意保持距離實在太難了。
而且他們在雲台住在一起、羅熙還花大價錢給他買了貓的事情,很多主播都會八卦, 即便是保持了距離,也不會有幾個人相信。
所以晚餐時付兒的所作所為並不奇怪,其他人看好戲的表情也全在意料之中。
隻不過……
西羽在病床上艱難翻身,開始擔心這些主播除了嘴炮之外,很快就會動手。
如果羅熙出局了,自己是一蹶不振、還是會殺光所有人?
恐怕那時當真殺穿了遊戲, 也沒有任何意義了吧?
——就這樣滿腦子胡思亂想著, 西羽半睡半醒地熬了幾個小時, 明明心臟已經累到快要爆炸,可約定的時間一到,他還是瞬間清醒爬起, 開門便見已經等在外麵的羅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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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熙伸手擁抱了一下西羽,揉揉他的短發:“是不是沒睡?你臉色實在太差了。”
“睡了,因為生病吧……”西羽蒼白到皮膚幾乎快要變成透明的,手臂潰爛發癢得厲害, 胃也穿了孔似的疼到他冒冷汗, 狀態當真不好。
羅熙心疼皺眉:“還有瓶營養液, 等零點你就先喝了,隨著道具刷新越來越少,這些人隻會更喪心病狂地開搶。”
西羽倔強拒絕道:“我說過了,你不喝我也不會喝。”
羅熙無奈。
西羽認真道:“我不覺得自己苟活下去,會比看著你出局容易忍受!”
說完他又覺得自己太悲觀嚴肅,扭頭說:“不提這些,我們先去四處調查一下吧。”
在西羽扭頭邁步的瞬間,羅熙一把拉住他、再度擁抱在懷裡,卻並沒有說什麼話。
病魔遠比刀槍棍棒更難對付,這場遊戲實在壓抑痛苦,恐怕誰都不好過。
西羽隔著薄薄的病號服,感知到羅熙身體那不對勁的堅硬,幾乎不敢想象他最後全部都變成骨頭的模樣,難免眼眶微酸、表情卻很堅定:“沒事兒,贏了那麼多次了,這回也是我們贏。”
羅熙輕笑了下,鬆開西羽。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入走廊昏暗的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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療養院內還剩下九個主播,但各個樓層溜達了一圈,卻連影子都沒見到。
最後他們鬼使神差地來到了院長室外,發現郝忠那個花心蘿卜,又在屋裡跟藥醫生做那些少兒不宜的勾當,隔著木門的呻/吟喘息聽得很清楚。
不知是不是因為基因的關係,西羽這個人彆說對女性不感興趣,對除了羅熙以外的男性也毫無想法,隻覺得耳朵受汙染,片刻後就硬拉著羅熙離開,邊走還邊嫌棄道:“就算知道這情節可能有用,但還是覺得策劃惡心。”
羅熙壞笑:“是啊,乾嗎給冰清玉潔的小西羽聽這個?”
西羽回頭作勢要捶翻他,卻被羅熙拉住噓了聲。
原來是前方本該緊鎖的護士長辦公室虛掩著門。
那郝忠正在隔壁偷情,若林鳳陽真醒著,不來殺個三百回合簡直不科學。
難道是主播搞鬼?
羅熙給西羽個眼神,兩人輕輕躲在拐角處靜候。
約過了一刻鐘,便有清瘦的身影從裡麵小心翼翼地出來,是原薇。
原薇仍舊高燒不退的樣子,兩個眼睛水汪汪地卻沒有半分神采,她強忍著悶聲咳嗽的衝動,朝另外的方向溜了。
西羽皺眉:“白天是張畫在調查療養院的工作人員,我當時就懷疑她應該是內奸身份,因為內奸的首要任務是清除醫護人員中的臥底,但張畫已出局,原薇還在忙碌……有點不正常……”
“不太可能兩個好朋友是相同身份,係統會避免局麵一邊倒。”羅熙皺眉:“我賭之前張畫在幫原薇,原薇才是奸細之一。”
看來無論是身份之爭還是誘導劑之爭,這姑娘都是妥妥的敵人了。
然而羅熙並不像西羽這麼憂心,笑說:“幫我放風,我去看看她搞什麼鬼。”
西羽頷首:“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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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長辦公室的環境較為舒適,周圍擺滿了各種盆栽鮮花,還有個乾乾淨淨的古老台式機。
撬門而入的羅熙摸到主機仍有溫暖,便知剛才原薇正是在偷用這東西,立刻將其打開,毫不猶豫地落座。
比起《薔薇遊戲》中要破解整個加密軟件的難度,單純闖入電腦查閱瀏覽痕跡對羅熙來說實在是太簡單了。
他手指飛快地敲打鍵盤,正忙碌的時候,剛好過了午夜十二點。
係統廣播如約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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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已到,營養液刷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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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並沒有主播因為沒喝營養液而出局,實在令人遺憾。
羅熙挑了挑眉毛,知道必須抓緊時間去尋找道具,自然加快了動作。
隻不到十分鐘,他便複原了方才原薇查看的所有文件,其實都是些醫護人員的個人資料、考核評定等等,雖然內容詳確,但並瞧不出有任何奇怪端倪,包括已經跟西羽挑明身份的春護士。
羅熙飛速瀏覽下去,又趁機打開了林鳳陽的其它工作表,終於發現了些有趣的事情。
在治療的日常消耗方麵,常有些高價位的藥數量對不上,已經被NPC標紅打了問號。
換言之,是有人在偷療養院的東西?
他微微一笑,確認沒有其他異樣,便立刻關掉電腦,擦了指紋,匆匆離開辦公室與西羽彙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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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尋找營養液的路上,西羽聽到這些事情,頷首判斷:“看來原薇和張畫一樣,仍舊在研究醫護NPC,她肯定試圖把臥底找出來,所以奸細的身份沒跑了,隻不過不知道另外一個奸細是誰。”
羅熙很理智:“這些人經驗太多,不到最後最好什麼都彆相信。”
“嗯,至於偷藥的事,我有個猜測。”西羽又道:“雖然我們第一反應會覺得是臥底在偷,可是這種東西有個樣品就行了,沒必要反複作案,所以很可能是真正的工作人員在挖醫院的牆角,用郝忠那些價位比較昂貴的藥拿去賣錢換取經濟利益,如此不忠誠的醫生或護士,也是可以動搖態度的目標。”
羅熙嗯了聲,然後攬住西羽的肩膀:“沒錯,你個小機靈鬼。”
“……”,西羽無語地瞧了瞧他,忽然越過羅熙的肩膀,看到走廊窗台上的雜物內有微微的光。
他馬上靠過去翻找,發現雖然不是營養液,卻是第二張卡片。
道具的係統講解在觸及卡片的時候自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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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停卡:使用後停留在本格一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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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為隊友的羅熙聽到,立刻發出非酋的感慨聲:“你什麼運氣啊,老天都在幫我們!”
西羽疑惑:“至於這麼激動嗎?”
羅熙嘖了聲,提醒道:“每晚的至暗時刻都是接著之前的玩,你還記得你上一輪最後一次是什麼格嗎?”
西羽這才遲遲地恢複記憶——上局自己正是第三次拋出了誘導格,成功地拿到了口紅圖案的誘導劑。
羅熙忍不住彎起嘴角:“誘導劑這東西,拿一個是一個,最好拿到克製你自己的。”
如此一來,卡片也沒有讓給對方的必要性。
西羽將暫停卡收起,低聲歎息,用很輕微的聲音跟他討論:“我這病跟吸血鬼的傳說有關,而且付兒一鬨大家都清楚了,加上我又怕光,相關的元素實在是很多,包括周蓉那個銀子彈也有可能是對付我的,隻不過齊覺曉狼人症在先,她多半知道、沒勇氣賭就是了。”
羅熙按住他的頭:“彆給自己太大心理壓力。”
西羽垂眸:“嗯,先去找營養液,變數比天大,我確實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