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另有它法。
西羽正嚴肅琢磨時,蘇子彥又發出慌張的喊聲,手腳並用地跑了回來,臉色煞白地說:“腦袋、腦袋掉了!”
羅熙:“……”
隻見他身後追著個半米高的小紙人,的確沒有腦袋,被撕斷的脖子在寒風中顫顫巍巍,著實是詭異的一幕。
蘇子彥一口氣跑到羅熙身後,用力抓住他的胳膊。
羅熙無語地從蘇子彥身後的裙子角上摘下個無辜的紙紮小腦袋,輕聲說:“怕是你弄掉的的,掛在你裙子上了……”
蘇子彥懵懵眨眼。
終於吃力追過來的小紙人不滿站定,接過羅熙遞來的頭,勉強在脖子上,聲音含糊不清道:“混蛋,你給我粘牢!”
它的五官簡直是個寫意畫,比大紙人更加潦草,反在潦草中生出幾分可笑。
蘇子彥終於沒那麼害怕,結巴道:“我、我怎麼給你粘啊……”
小紙人憤怒動眉:“喜婆子家有漿糊,今晚她忙得很,肯定不在家,你去偷來。”
“她那麼凶,我才不要去!”蘇子彥說:“我走著走著你就出現了,關我什麼事啊,你的腦袋本來就是斷的吧!”
小紙人剛要加以辱罵,西羽趕快介入進來:“彆急,如果你能幫助我們,漿糊肯定幫你偷來。”
羅熙幫腔:“沒錯,不過你得回答我們的問題。”
小紙人的心智也像小孩,兩個墨點般的眼珠子轉了轉:“真的?”
“沒必要騙你。”西羽蹲下來,平靜地瞧著它:“你有名字嗎?你們紙人,都是喜婆創造的嗎?”
小紙人點頭:“我叫阿傑,身體是她糊的……彆的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們都得聽她和枯木族長的……”
西羽:“那你知道山神是什麼嗎?為什麼要給山神選新娘?”
小紙人搖了搖腦袋:“這裡哪有山啊……再說新娘都、都……”
西羽:“都怎樣?”
小紙人抱下自己安不穩當的腦袋:“都死了。”
西羽看了看羅熙。
小紙人顯得有點緊張:“彆問太多啦,萬一被喜婆知道,她肯定給我塞進灶台裡!”
西羽:“那你最後再告訴我,之前的新娘是怎麼死 的?”
“嗯……”小紙人難得精明了一把,拒絕道:“沒有漿糊,我什麼都不說,再見。”
“等下,在這兒待著,我去偷。”羅熙當機立斷:“喜婆家在哪?”
小紙人回答:“離這裡不遠,門口有六個紅燈籠的宅子就是!漿糊到處都是!但有很多紙人看守!”
羅熙也算是在各種副本裡經曆過各種艱難險阻的人了,對偷個道具的任務自認為不在話下,隻囑咐了西羽聲注意安全,然後便爬牆迅速消失了。
小紙人仿佛是沒想到有這種好事似的,忽然便雙手舉起腦袋,想看得遠一些。
蘇子彥眉毛抖動,顯然對著詭異的一幕非常不適應。
西羽卻趁機問:“為什麼有時候能看到你們,有時候又看不見,能一直看到嗎?”
小紙人放下腦袋,想了想才說:“我們喜歡陰暗的情緒,比如悲傷、恐懼、孤單……太陽光自信的人身體太熱了……”
蘇子彥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怪不得都圍著我轉——喂,我是陰暗的人嗎?!”
小紙人毫不客氣:“你主要是愚蠢!”
蘇子彥躲在西羽旁邊哼道:“說蠢哪有你蠢?沒見過腦袋都掉了的蠢貨!”
西羽不動聲色地瞧著們鬥嘴,自知不能永遠依靠身邊有個膽小鬼,便努力強迫自己去想一些非常不痛快的事。
比如羅熙的命運,比如多半要到來的離彆,比如兩個人如果都被重置、就要相見不識的絕望……
漸漸的,他原本清明的雙眼便蒙上了一層迷霧。
而冷冷清清的街道上,也逐漸出現了些僵硬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