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換啊?”
張帥目瞪口呆地看著晏雙爬上爬下。
“對啊,”晏雙喜氣洋洋,“紀遙他不喜歡睡上鋪。”
張帥無言以對,半晌才道:“你剪了頭發看上去清爽多了。”
發型buff解除,眼鏡buff還在,晏雙不必擔心這張總受臉會造孽,笑了一下沒再搭話。
雖然不知道紀遙回家後遭遇了什麼,不過晏雙看得出紀遙是真開始蛻變了。
貴公子終於落入人間煙火,住進了一直沒住的宿舍。
這段時間,晏雙很安分地除了上課就是打工,誰都不招惹,也誰都不搭理。
校園生活寧靜又平淡,他和紀遙的關係也像原著中描述的那樣越來越親密。
朋友間的親密。
他們同進同出,一起上課,一起去食堂,一起回宿舍,紀遙甚至還陪他去發過一次傳單,感情線細水長流地刷得很穩定。
躺在狹小的單人床上,紀遙單手枕在腦後,一手捧著本書,目光卻沒在書頁上,他的視線裡一雙雪白的腳正在空中蹬來蹬去,蹬了半天就是找不到梯子,他一言不發地坐起身,手抓住了腳踝放到梯子上。
“謝、謝謝。”
晏雙踩實了梯子爬下鋪,一臉迷迷糊糊的樣子。
“眼鏡呢?”
晏雙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不知道。”
原先紀遙一直沒有住宿,對晏雙的了解更多地還是浮於表麵,在宿舍住了這麼一段時間,他才發覺其實晏雙的個性中有許多微小的小動物般的模樣。
比如早上起來總是找不到眼鏡。
紀遙伸了手臂,在上鋪的枕頭下摸索兩下,摸出了眼鏡,隨後架到還在困倦的晏雙鼻子上。
晏雙又道了聲謝,進了衛生間後突然“啊”了一聲。
“怎麼了?”紀遙直起身問道。
衛生間裡冒出個腦袋。
晏雙眼鏡上全是水,他傻笑一下,道:“洗臉的時候忘了摘眼鏡了。”
紀遙無言地挪開目光,複又看向手裡的書。
沒一會兒,晏雙洗漱出來,對紀遙道:“我好了,咱們走吧,晚了就找不到座位了。”
紀遙又翻了頁書。
宿舍裡的其他人都早早地去了大禮堂。
他在這兒等晏雙是其一,不怎麼想去是其二。
晏雙走過去,在紀遙床前站定。
那原先是他的床。
“你不想去?”
“嗯。”
晏雙沉默片刻,道:“我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
今天是學校裡的百年校慶,學校請了幾位榮譽校友來做講座,幾天前就在造勢,在校門口拉了大橫幅,門口的led屏幕也在循環滾動那幾個成功人士的名字。
而就在昨天,led屏上忽然有個名字空降了首位。
秦羽白。
晏雙看到那個名字的時候,紀遙就站在他身邊。
晏雙擺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被紀遙皺著眉拎走了。
今天,秦羽白就要來了。
年輕、英俊、商界傳奇、他身上的每一個標簽都足以吸引無數的學生去捧場。
“總要麵對的。”
晏雙故作坦然。
紀遙隻需看他一眼就知道——晏雙還未死心。
或者說,死灰複燃了。
感情這種事,或許糾結才是它的本體形態,他早看過太多,於是選擇將自己的情感寄托於高閣,那樣會很安全。
“你不想去的話,我就一個人去好了。”晏雙垂下臉,聲音漸低,態度卻擺在那裡。
他要去。
紀遙始終一言不發,坐在床上略微皺著眉翻書。
晏雙一會兒收拾包,一會兒又倒水,外套換了兩件,穿了鞋又脫鞋,自言自語道:“今天可能會下雨。”又去抽屜裡拿雨傘。
他磨磨蹭蹭弄出各種動靜,可就是不走。
折騰了半天,他終於再沒有借口,垂頭喪氣地在門口換鞋,餘光還在往床上瞄。
“你真的……”
紀遙起了身,他冷著臉大步流星地走到晏雙身邊,乾脆地換了鞋,“走吧。”
晏雙臉上又露出些微的雀躍,“謝謝你。”
“希望你今天沒機會說對不起。”紀遙冷冷道。
晏雙聽出他的言下之意,臉紅了一下,小聲道:“不會的。”
去往大禮堂的路上,學生眾多,三兩成群,顯然都是去見秦羽白這位傳奇校友的。
照理說,這種講座人選應該一早就定好了,哪有臨時加人這樣的情況,搞得原先沒什麼興趣去聽講座的人也臨時起意要去現場,去了之後才發現還要憑票入場,不少人乘興而來,隻能敗興而歸。
晏雙抱著帆布包,滿臉的沮喪糾結。
紀遙沒什麼表情,道:“沒票,進不去。”
晏雙沉默地站在人群外,看著門口多出來的一圈保鏢,他目光凝了許久,終於一點一點黯淡下去,“算了,走吧。”
紀遙深深望了一眼門口,這樣臨時的安排太刻意,他以為秦羽白是為晏雙來的。
“走吧。”
紀遙轉身,晏雙也跟著轉過了身,又是一副丟了魂的模樣,腳下竟然左腳絆了右腳,險些都要摔倒,還是紀遙及時地扶住了他。
“謝……”
“晏先生。”
久違了。
晏雙在心中悄悄為魏易塵的出場時機點了個讚。
不愧是管家,無論何時都值得信賴。
“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