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隻知道紀遙和崔鄭一言不合就動了手,為的就是晏雙。
他以為這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誤會。
聽晏雙的語氣,還真有這個人?
蕭青陽不由鬆開了製住崔鄭的手。
崔鄭也沒繼續再向紀遙挑釁。
厲害還是大師厲害啊,一句話就讓紀遙整個人周身的氣場都變了。
“沒事了,我可以走了嗎?”晏雙看向蕭青陽,語氣還是平平淡淡,看上去對麵前的事情毫無興趣,一副隻想回去睡覺的樣子,蕭青陽卻提不起剛才指責的態度,他看了地上的紀遙一眼,輕歎了口氣,“來都來了,今晚就睡這兒吧。”
“不,我想回去。”
“那我送你。”
崔鄭看著蕭青陽進去拿車鑰匙,嘴微微張大,回頭看向晏雙。
晏雙:挑眉。
崔鄭:“……”怕了,真怕了。
這樣顯得他剛才和紀遙激情互搏真的好蠢。
紀遙上頭就算了,他怎麼就話趕話地跟著上頭了呢?
蕭青陽拿了車鑰匙出來,又看向仍舊坐在地上的紀遙。
他這個表弟,除了智商高,在為人處事上真是一團糟。
也不怪他,他小姨自己精神狀態很差,姨父又是個大忙人,兩人是少年夫妻,夫妻倆都聚少離多,更彆說對孩子多用心了。
那時候,蕭青陽一直以為他小姨父對小姨一點感情也沒有。
直到他小姨去世,他看到小姨父一下白頭,那時他被深深震撼的同時,更多的是不理解。
小姨父對小姨的死這樣悲痛,為什麼姨父在小姨生前不多陪伴她呢?
他們夫妻倆既然是有感情的,為什麼不多關心關心紀遙呢?
他父親是因為深愛他的母親而選擇入贅。
甚至於崔鄭,即使他的母親被人詬病是所謂的護工上位,可事實是崔鄭的父親很疼愛這個比他小了快二十歲的妻子。
他們都在相愛的父母身邊長大。
唯獨紀遙和他們不一樣。
“紀遙,”蕭青陽溫和道,“起來送送晏雙吧。”
“不用了,”晏雙先替紀遙拒絕了,“他不會想和我坐一輛車的。”
他環抱著雙臂轉身,剛邁出一步,胳膊便被人拉住了。
“紀遙……”蕭青陽忙道,“你乾什麼,你彆衝動……”
晏雙望向拉著他的胳膊的紀遙,他沒說話,一雙清澈的眼睛是假作平靜的模樣。
紀遙一言不發地拉著晏雙出去。
“彆跟著我們。”
蕭青陽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崔鄭。
“彆看我,”崔鄭抬手,用手背壓了壓酸疼的臉,“放心吧,他治得了他。”
蕭青陽:“你說紀遙治得了晏雙?”
蕭青陽皺了皺眉,“他那張嘴統共也不會說幾句話……”
崔鄭:這個地球上除了他以外,就沒第二個有腦子的人了嗎?
夜晚的馬場一片漆黑,空曠又安靜,清風吹過草地,草尖翻動,發出細碎的聲音。
晏雙默默無言了一會兒,媽耶,出來穿少了,腿好冷,於是主動打破僵局,“彆勉強自己了,我知道你嫌我……”
“不是。”
紀遙的聲音還是那麼肯定,兩個字重重地落下,隨後又清晰道:“我不覺得你臟。”
晏雙在黑暗中輕勾了勾唇角。
“真的嗎?”
“我從不說謊。”
如果是其他人說自己從來不說謊,晏雙一定嗤之以鼻,但是紀遙,的確,他從不說謊,他也不屑說謊。
晏雙忽地抓住紀遙的胳膊,在紀遙尚未來得及反應時,他踮起腳尖。
柑橘的香氣靠近,紀遙下意識地躲了過去。
柔軟的唇在臉頰邊擦過。
一個突然的吻落空了。
空氣忽然變得凝滯,晏雙抓著的胳膊緊張得像石頭,紀遙連呼吸都屏住了。
應該……是嚇壞了吧。
晏雙腳落回地麵,他低著頭,慢慢鬆開了手,掌心從緊抓的衣袖一下滑落,仿佛有道不儘的失望。
晏雙在夜色中翩然轉身。
紀遙看著他單薄的肩膀幾乎要融入這無邊的夜色中,白皙的臉頰一閃而過,他驀然想起了那天他站在公交車站看著載著晏雙的車駛離。
和那時的感覺一模一樣。
不想讓他就這麼走了。
肩膀被攥住,晏雙像草原上的一根草被風吹動了方向,他被轉了回來,紀遙攥著他的肩膀,毫不遲疑地親了下去。
嘴唇被重重地撞了一下,帶著承諾般的力道。
雖然隻是一瞬,雖然不帶任何彆樣的情愫,可紀遙的確……明明白白地親了他。
“我不覺得你臟。”
清冷的聲音在夜風中格外篤定,充滿了不可阻擋的力量。
紀遙攥著晏雙的肩膀,眼睛直直地看進晏雙的眼底,他頓了頓,在晏雙的注視下,繼續道,“我很自責。”
“對不起,我沒能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