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沒能起飛。
突然的大雪讓駕駛員無能為力,“先生,這雪會越來越大,太危險了。”
秦羽白眉頭擰得死緊,倒是他身邊的晏雙笑了,他晃了晃秦羽白的手,道:“下雪了,我們終於一起看到雪了。”
秦羽白看了一眼滿臉歡喜的晏雙。
他果然什麼都忘記了。
雙眼清澈又明亮,所有的痛苦與悲傷都過去了,隻留下一個從未受過傷害的純真的晏雙。
秦羽白心情平靜下來,輕撫了下他的臉孔,低頭與他碰著額頭,“想吃什麼?”
晏雙不客氣地點了一大堆菜。
秦羽白聽他如數家珍一般地報菜名,從未見過的鮮活肆意。
晏雙說了一半,嘴唇就被壓住了。
晏雙毫不遲疑地勾住了他的脖子回吻。
他的舌頭活潑又頑皮,帶著故意嬉戲的意味,如一尾靈活的小魚,讓人忍不住產生愉悅的心情。
秦羽白重重吻了他的唇畔,“走,先回去吃飯。”
雪下得很快,秦羽白帶著晏雙再回到莊園時,莊園裡的綠植上都已經覆蓋了淺淺的一層白雪。
晏雙一下車就開心地晃秦羽白的手,“大哥,我要玩雪!”
秦羽白微笑著不動,任他晃他的手,沉穩道:“先吃飯。”
身後的隨從接了電話過來,靠在秦羽白耳邊低聲說了什麼。
秦羽白臉色不變,“不用管他,讓他來。”
“什麼?”晏雙追問道。
秦羽白低下頭。
雪花匆匆飛下,眨眼就化成了水汽,掛在濃密的眼睫上,被那張明媚的臉一笑就沒了影蹤。
“你同學要來找你玩。”
秦羽白邊說邊拉著晏雙進屋。
“同學?哪個同學?”
“紀遙,還記得嗎?”秦羽白語氣淡淡道。
原著裡戚斐雲的能力逆天,他能夠直接改造一個人的全部記憶和認知,所有已發生的事都仍然存在於腦海中,但將全部改頭換麵,烙上他想烙上的印記。
經過戚斐雲的催眠,他的記憶裡應該依然存在紀遙這個人。
但就像原著裡晏雙被催眠洗腦後,將對秦羽白和紀遙曾產生過的愛全部都投射在了戚斐雲身上一樣。
現在,他所有對紀遙的感情也會轉移到秦羽白身上。
晏雙裝作思考模樣,皺了皺眉,道:“好像有這個人吧,我跟他不熟啊。”
房門打開,溫暖的氣息湧出,秦羽白淡漠道:“既然不熟,那等會就打發他走好了。”
外頭的雪越下越大,很快連庭院裡都堆積了一層不薄的雪。
晏雙吃了飯,站在落地窗前觀看庭院裡的雪越積越厚,回頭看向坐在壁爐前的秦羽白,“大哥,我能出去玩了嗎?”
秦羽白喝了一口冰涼的酒,“等雪停了,這樣出去,弄濕了會著涼。”
晏雙麵露不悅,卻沒有反駁秦羽白的意思,隻悻悻地轉過臉,趴在落地窗前專注地看著外頭的庭院。
外麵已經逐漸被白色覆蓋,秦羽白的這座莊園比國內的要小很多,從落地窗最邊緣的地方能看到門口的鐵門正對著一條被白雪覆蓋的道路。
突如其來的大雪令本就空曠的街道變得愈加空蕩。
“大哥——”晏雙忽然興奮道,“有車來了。”
他回頭看向秦羽白。
秦羽白隨意地坐在沙發裡,左腿翹在右腿上方,單手靠在身後的沙發靠背上,身側壁爐裡的火焰跳躍著映照在他的酒杯裡。
秦羽白淡淡一笑,“過來。”
晏雙腳步輕快地過去,雙手撐在沙發上,像隻雪地裡跑出來的小狐狸,雙眼晶亮,“是不是我同學來了?”
“有可能。”
秦羽白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上來。”
晏雙微一猶豫,“讓同學看見不好。”
他這麼說著,卻還是乖順地坐在了秦羽白的大腿上,雙手自然地摟住了秦羽白的脖子,一雙大眼睛裡閃著依戀的光。
“沒關係,”秦羽白單手摟住他,“我們本來就是戀人,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晏雙聞言,臉色微紅地低下了頭,“我不是那個意思,我跟他又不熟,多不好意思呀。”
頭頂傳來一聲低啞的輕笑和冰塊撞擊的細碎聲。
片刻後,他的下巴被抬起,嘴唇被微涼的唇覆蓋住,冰冷的酒液順著舌尖傳遞到了他的口中,屏蔽痛覺的他甚至感覺不到酒液的辛辣,隻有醇厚的香氣在唇齒間殘留。
秦羽白親完他後,捏了捏他的下巴,“喝點酒,壯壯膽。”
晏雙心想喝酒壯膽的人是他吧。
說秦羽白怕紀遙那不可能,秦羽白怕的是晏雙到底會不會想起來。
晏雙:放心吧鐵子,小紀,誰啊,真不熟。
落地窗外,黑色的車輛已經停在了鐵門口。
門口的仆人過來報告,“先生,有客人來了。”
秦羽白抬手,將杯子裡殘留的酒液一飲而儘,放下酒杯,酒杯在桌麵發出“啪”的一聲,他道:“讓他進來。”
仆人打開大門,紀遙卷著一身風雪走入屋內,他的腳步很急,沒等傭人引路,已經直直地走向沙發。
三麵的環形沙發從進門的側麵隻能看到兩個人坐在一起,紀遙走到正麵時,腳步忽然頓住。
晏雙坐在秦羽白的懷裡,正在用手指撥弄著秦羽白襯衣的一粒紐扣。
秦羽白伸手團住他的手,“同學來了,怎麼不打個招呼?”
他微低著頭,對晏雙說話的語氣親昵又寵愛。
晏雙抬起臉,他看到了紀遙。
紀遙穿著他們那件同色的風衣,沒有圍圍巾,耳朵凍得微微有點紅,嘴唇裡呼出白色的霧氣,雙眼定定地看著他。
晏雙發現他現在有點看不懂紀遙的眼神了。
又長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