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這個商場先分他一半吧?
“晏雙……”
身後遲疑的聲音傳來,晏雙回過臉。
他能說他一點都不吃驚會在這個地方碰到盛光明嗎?
不是盛光明,反正也會是彆的人。
除了在床上,其餘任何地方都可能會出現2個以上的攻——本文的世界定律了屬於是。
晏雙很鎮定地打了個招呼,“盛哥,”他打量了一下盛光明的穿著,盛光明穿了典型的西式廚師服,意外地很適合他,看上去挺可口的,晏雙馬上就猜到了,“你在這兒開店?”
好家夥,四蛋的店開在大蛋的商場裡,妙啊。
盛光明點了點頭,神色複雜道:“你呢,來吃飯?”
“對。”晏雙簡短道。
盛光明臉上實在藏不住事,就差把“我剛才看到你和一個男人摟著進了餐廳”這件事明明白白地寫上去了。
盛光明現在的感覺就是抓心撓肝一樣。
其實晏雙要和誰吃飯,跟哪個男人舉止親密都和他沒關係,那是晏雙的私事,他管不著,這個事實他心裡特彆清楚。
可他就是沒法那麼視而不見。
尤其是在知道晏雙和他一樣都是孤兒以後。
大小他叫他一聲哥呢,給自己找到了似乎挺充分的理由,盛光明定了定神,眼神變得銳利,“我看到你跟個男人一起,他是誰?”
晏雙安靜地站著,他沒有回答盛光明的質問,卻是笑了一下,“咱們換個地方說話行嗎?”
兩人去了商場安全通道的樓梯口。
“他是我的客人。”
盛光明人還沒站穩,就被迎麵而來的重磅炸彈給炸暈了,他不可置信地對晏雙道:“戚大夫不是說你不是……”
“戚老師不知道。”
盛光明再次被震得頭暈目眩,腦袋裡昏得不行,良久,才道:“為什麼……”
“很多事情是沒有為什麼的。”晏雙淡淡道。
他的態度雲淡風輕,仿佛這是件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盛光明看著他那張清秀又乾淨的臉,心裡成了一團亂麻,怎麼會,怎麼會這樣,早上他還以為一切都在像好的方向前進,現在晏雙卻告訴他,不是那樣的,他想錯了。
原來從一開始他就沒有騙他。
他處在深淵,向來往的人招手,說不定有誰願意拉他一把。
“多少錢——”
嗓音忽然提高,在空蕩蕩的樓梯口裡突兀又強烈地爆開,如一簇火,在鐵的敲打中散出無窮的星。
晏雙看著盛光明,盛光明身上溫和的氣質褪去,眼瞳中那股堅定無往的光芒強烈地籠罩著他。
他現在相信這個人的確是在拳台上戰無不勝的拳皇了。
“他今天出多少錢買你,”盛光明擰著眉,一字一頓道,“我給你。”
晏雙靠在牆上,雙手背在身後,低著頭,像個被發現了錯誤的孩子,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憂鬱氣息彌漫開來。
“不是錢的事。”
“那是為什麼?”
“我喜歡這樣,”晏雙抬起臉,笑容淺淡,目光也很柔和,“跟男人上床。”
盛光明沒有停頓地接上,“你已經有戚大夫了。”
“我喜歡和不同的男人上床。”
晏雙的語氣始終是那樣溫溫柔柔,沒有半點刻意,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甚至稍稍放輕了,像是在哄盛光明。
“盛哥,這事跟你沒關係,你就彆管了。”
他站直了,從盛光明身邊輕擦過去,肩膀微斂,沒有碰到他,隻是在背身的時候頓住了身影。
他微微偏過頭,安全通道的門打開,商場裡明亮的金色燈光打在他臉上,光影閃耀,麵容白皙而高傲,帶著淡淡的薄情與陰鬱。
“還有……”
“彆可憐我。”
救風塵太低級。
他留給盛光明的可不單單隻是風塵。
被動的墮落,盛光明或許還能不費多大力氣地去充當一個救世主。
主動的墮落,那就隻有掏心掏肺地來救了,沒辦法,誰讓兩個人的感情線如此深刻,他做不來這種事,隻能讓盛光明多投入一點了。
晏雙推開門,從容地步入如織的人流。
上完洗手間回到餐廳,晏雙剛推開包廂的門,便聽到裡頭的秦羽白正在打電話。
“……不願意就剁他一根手指。”
語氣冷酷卻又漫不經心,與晏雙離開時的苦情男人形象大相徑庭。
秦羽白聽到身後的動靜,回眸卻又是溫和的表情,對晏雙道:“等會帶你去看看冬裝,你放心,不用跑上跑下,我讓人開了貴賓室,你隻要坐著選就行。”
晏雙不置可否,進來坐下,喝了口水,臉色淡淡的。
秦羽白也不知道他沒聽到他打電話,若無其事地笑了一下,電話那頭傳來他新助理的聲音。
“他說他有話跟您說,是有關晏雙的秘密。”
秦羽白貼在膝蓋上的手指摩挲了一下,餘光極快地掃了晏雙一眼,語氣四平八穩,“哦?你讓他現在說。”
他又對晏雙笑了一下,“公司裡的事情。”
晏雙轉了下水杯,“你忙就回去吧。”
秦羽白彎了彎腰,跟他湊近了一點,“不忙。”
他特意擠出了時間,今天整個晚上他都可以陪著晏雙,如果晏雙願意讓他陪的話。
電話那頭換上了另一個聲音。
“秦、秦總,你、你、我、我……”
晏國富此時正被五花大綁地扔在地上,他嚇得魂都快沒了,那些人凶神惡煞地逼他簽放棄撫養關係的協議,晏雙是他收養的,一輩子都是他兒子,是他的搖錢樹,他怎麼肯撒手?!
秦羽白之前都好好地養著他,他什麼也不用乾,每天好吃好喝的,跟工友賭錢都賒賬,彆人知道他是秦羽白罩著的人,隻能忍氣吞聲地不敢問他要錢,這樣的神仙日子,讓他放棄,他不如死了算了。
賭徒在絕境時往往會爆發出過人的敏銳。
秦羽白在乎晏雙。
秦羽白是為了晏雙。
晏雙,隻要有關晏雙,就全是他的籌碼!
秦羽白耐心地等了一會兒,晏國富是被逼到頭了,呼吸聲像某種待宰的牲畜,尖銳又難聽,他正想掛斷電話,那頭的聲音卻突然流利起來。
“晏雙不是您想的那樣,他就是個婊-子!我親眼看到他跟您之前那個秘書在我們家樓下勾勾搭搭……”
秦羽白輕皺了眉,“這點小事自己處理吧。”
電話那頭察覺到他的不感興趣,又立即飛快地接上。
“秦總,您聽我說,在您麵前,他都是裝的!他說我的賭債都是您設計的,他早就知道了……他還說您和那個秘書都是他養的狗!秦總秦總,您過來,我當麵跟您說,我可以跟他對峙的秦總,秦總,我對您沒有一點壞心思,我是忠心耿耿的,我跟晏雙不一樣……您再給我次機會……”
秦羽白掛斷了電話。
晏雙在他掛斷前隱約聽到了哭聲。
“有事就去忙吧,”晏雙手推了下水杯,臉上已經隱約露出了不耐,“我不用你陪。”
秦羽白慢慢放下了手機,目光沉沉地看向他。
他先前就知道了晏雙對他有很多隱瞞,可他一直沒懷疑過晏雙對他的感情。
正因為晏雙對他有感情,才會被他傷得那麼深。
無可挽回之下,他才想到了催眠這個下策。
之後種種糾葛,都是他在自作自受。
那如果——晏雙從頭到尾都在騙他呢?
“我走了。”
晏雙見他久久不言,推了椅子站起身,擦過他身邊時,手腕卻被拽住,晏雙垂下眼,詫異地望過去。
大蛋膽子肥了,敢用那麼大的力氣拽他?
秦羽白臉上神情若有所思,片刻之後還是鬆了力道,微微一笑,笑容慵懶溫和,“又發脾氣,”他也站起了身,手臂直接摟住了晏雙的肩膀,“急什麼,還有彆的節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