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盛光明伸出手,將他的另一隻胳膊也抓住了,目光冷凝地盯著他的臉,“你今晚哪都不準去。”
“放手,”晏雙臉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了,他又張牙舞爪起來,神色隱隱有些乖戾,“我叫你放手。”
盛光明充耳不聞,反而是將人一把抱了起來。
“盛光明——”晏雙厲喝了一聲,“你放開我!我叫你放開我!你聾了嗎?去你媽的你以為你是誰啊——再不放開就分手了,你聽到沒!分手,我們分手!”
盛光明抱著人進了臥室,一路耳朵裡全是汙言穢語,晏雙用最惡毒的語言詛咒著他,叫囂著要與他分手,不斷不斷地重複著……
盛光明將人直接抱上了床,掌心緊緊地嵌入他的,把人困在床上。
“你哪都不準去,”語氣專斷,神色與眼神卻是溫柔的,“現在好好睡覺。”
黑眼珠惡狠狠地瞪著他,“你他媽有病吧,我說要跟你分手,你沒聽見?”
“聽見了。”
盛光明輕聲道:“所以,今天晚上的是斷頭飯嗎?”
刻薄的抿住的唇角略微有些僵硬,晏雙抿著唇沒接話。
“做飯給我吃,然後分手……”盛光明目光有些悲傷又愛憐地看著他,“接下來呢,你打算怎麼做?”
“去找他求情?說你已經跟我分手了,請他高抬貴手放我一馬?”
盛光明每說一個字,就像有一根刺正在紮進他的心。
晏雙的神情也是隨著他的話語不可抑製地露出了痛楚。
“雙雙……”
盛光明低下頭,將臉深深地埋在他的脖子裡。
晏雙感覺到了頸邊濕潤的熱意。
“不要什麼事情都自己抗。”
“求求你,彆這樣。”
高大的男人摟著單薄的身影,難過得無法自持。
分明自己都已經這樣艱難了,為什麼還總想著保護彆人呢?對父親的賭債是,對他也是……
盛光明緊緊地抱住他,語氣哽咽,“彆這樣……”
屋內安靜極了,唯有兩人交錯的呼吸聲。
“……我無所謂的。”
“反正跟他又不是沒睡過。”
“沒什麼大不了的。”
晏雙的語氣平靜到了盛光明恨不得去殺了秦羽白的程度。
“不,”盛光明更緊地抱住了他,他仰起臉,眼睛已經紅透了,直視著一臉平靜的晏雙,鄭重道,“你很珍貴,彆這樣看輕自己。”
晏雙無動於衷,“我是挺貴的,陪他睡一覺,能解決你一個店的事情,這價格不算便宜了。”
“不,不是這樣。”
盛光明握住他的肩膀,像要將自己的心剖出來一般急切道:“雙雙,你的珍貴是因為你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晏雙,任何事情都不值得你拿自己去交換!”
晏雙沉默,眼中波瀾不驚,“即使是你的店鋪?”
“即使是我的店鋪。”
“他不會放過你的。”
“那就讓他來,我會跟他鬥到底。”
“你鬥不過他的。”
“鬥不過也要鬥。”
漆黑的雙眼裡那股冰冷與自我防禦般的銳利逐漸軟化了。
“盛哥,”晏雙聲音輕柔得像霧,“這值得嗎?”
“值得。”
盛光明斬釘截鐵道。
“我說了,你很珍貴。”
晏雙咬了咬下唇,“你或許會因此賠上你的一切,你想過嗎?”
“我想過了。”
盛光明頓了頓,誠實地將他今天下午被秦羽白晾了一下午的事情說了出來,“我坐在那裡,想了很多事,覺得自己先前對你說的有些話真是太輕浮了,麵對那樣的事,光靠所謂的堅強根本就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我相信,你當時一定想儘了一切辦法,很努力地去解救自己的家人。”
盛光明目光柔和,“你能做到的事情,我為什麼做不到?”
晏雙的眼睛紅了,像是欲哭一般,“我不是你的家人,你還有機會……可以放開我的手。”
“不會放開的,”盛光明許諾一般道,他望進那雙孤立無援的眼睛,一股強烈的衝動在他心中翻湧,“我好像總是在不合時宜的時候說一些不合時宜的話。”
“……雙雙,你願意嫁給我,成為我的家人嗎?”
懇切的神情裡半是衝動半是認真,還有些顯而易見的緊張。
晏雙看著那張臉,伸手輕撫了撫他的臉龐,眼淚奪眶而出,“……我願意。”
兩人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
風浪襲來時,風暴中的人會下意識地去抓住身邊的人,企圖不要下沉。
極度的危險將理智消磨得一乾二淨。
隻要伸手抓住點什麼就好,什麼都能當作救命稻草,因此就分辨不清垂下來的那隻手到底是要將他拉上去,還是要再推他一把,將他推入更深的漩渦。
晏雙環著激動的盛光明,偷偷地笑了笑。
他就說他最喜歡好人了。
真是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