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降落前,紀遙給晏雙穿上了長得幾乎快到腳踝的羽絨服,他蹲下身給晏雙拉拉鏈,晏雙站在那,仍在給他潑冷水,“你到底帶我去了哪?我要回去。”
拉鏈一路向上拉,一直拉到了最頂端,將晏雙的下半張臉全擋住。
紀遙給他扣上領邊的扣子,冷淡道:“以後我在哪兒,你在哪兒。”
“憑什麼?”
紀遙沒說話,又給他戴上了帽子,拿了圍巾一圈一圈地把人捂得嚴嚴實實,幾乎隻剩下一雙撲閃撲閃的大眼睛。
“你可以逃跑試試。”
晏雙:“……”小夥子確實有點幽默細胞在身上。
飛機正式降落後,紀遙也加了件衝鋒衣,手上戴上了手套,伸手去牽晏雙的手時被晏雙躲開了,紀遙冷冷地看向他,“手。”
晏雙被裹得太嚴實,說不出話,用力冷笑了一聲,將兩隻手都插進了羽絨服的口袋裡,眼睛譏誚地一彎。
“彆耍脾氣。”紀遙淡淡道。
晏雙:“……”
對味,太對味了,邏輯王者紀小遙。
晏雙衝他翻了個白眼。
紀遙過來,將他的手從口袋裡硬拽出來握在了自己的掌心,然後又握著他的手塞到了自己口袋裡。
晏雙:“……”
這病已經晚期了,沒救了,建議直接火化。
飛機艙門打開時,紀遙伸手將晏雙的帽子向下拉了拉,直接把晏雙唯一露出來的眼睛也遮住了。
晏雙扭了一下,便聽紀遙冷道:“彆亂動,慢慢睜眼。”
晏雙心想他都被裹成球了還怎麼亂動。
帽子被拉上,晏雙依眼慢慢睜開了眼睛,他的眼前是一片銀白得近乎純粹的世界。
遠處雪山高聳,雲層低低地壓在山頭,山頂的積雪在陽光下閃爍著潔白的光芒,晏雙被刺得閉了閉眼睛,拉著他手的紀遙先向前邁步,替他擋住了視線。
圓形的降落點周邊停了幾輛越野車,穿著衝鋒衣的保鏢們看上去已經等了一段時間。
紀遙牽著晏雙上了中間那輛車。
車內溫度舒適,晏雙一坐進去就感覺要冒汗,紀遙人坐穩了,伸手替他解圍巾。
將圍巾、帽子、手套和羽絨服全脫了之後,紀遙瞥了一眼晏雙身上的西服外套,冷哼了一聲,伸手去解上麵的扣子。
晏雙脫去過分繁重的裝備後,重新找回了自己的靈活性,伸手去拽紀遙解扣子的手,“你乾嘛?”
“難看。”
晏雙:“……”
胳膊擰不過大腿,晏雙區區一個弱受根本不是紀遙這個渣攻的對手,輕輕鬆鬆地就被紀遙剝了外套,紀遙掃了一眼他裡麵穿的白襯衣。
晏雙發誓他看清了紀遙的眼神是在猶豫——猶豫要不要把他身上的襯衣也扒了。
最終,紀遙還是放棄了,他拉了衝鋒衣的拉鏈,利落地將衝鋒衣脫了,隨後又解自己的大衣,直接扔到了晏雙的膝上,“穿上。”
晏雙:“……我不穿。”
於是紀遙替他穿了。
晏雙套在他寬大的大衣裡,紀遙身上那股特有的冷香若有似無地在他身邊縈繞,他皺起眉,不客氣道:“難聞。”
紀遙瞥了他一眼,“你說什麼?”
“上麵有你的味道,”晏雙冷漠道,“難聞死了。”
然後晏雙又被親了。
越野車在積雪的山路行走,顛簸得很厲害,晏雙被紀遙親得東搖西晃,一下磕了牙,悶哼了一聲。
紀遙結束了這個吻,起身按下對講,“開穩點。”
“對不起少爺,這裡路況太差了。”
紀遙鬆了手,坐正後將還在捂嘴的人一把拉起,直接抱進了懷裡,晏雙正要掙紮,後腰就被拍了一下,“又想耍脾氣?”
晏雙怒目圓睜,“到底誰耍脾氣?”
紀遙目光冷淡,“你。”
“你笑死人了你,”晏雙伸手就要撓他的臉,被紀遙反手扣住,紀遙微抬起臉,“你跟那個拳擊手就學會了使用暴力麼?”
晏雙冷笑一聲,“是啊,我還跟你學會了發脾氣呢。”
“你承認了,”紀遙淡淡道,“你在耍脾氣。”
晏雙:“……”
“我要再跟你說一句話我就是狗!”
車內忽然安靜下來,晏雙坐在紀遙膝上板著臉不吭聲,又是一個顛簸,他整個人往上跳了跳,頭頂直接撞了上去,卻沒有撞到車頂,柔軟的掌心替他墊住了衝擊。
晏雙看向紀遙,紀遙一臉平靜無波的樣子,一隻手摟著晏雙的腰,一隻手貼在車頂,防止晏雙被撞到。
晏雙抿了抿唇,用力哼了一聲後,轉過臉,看向窗外那一片白茫茫的雪。
紀遙倒算是有點本事,竟然能在紀文嵩眼皮子底下策劃這麼一場私奔,看飛機和這裡的準備,紀遙顯然是很早就開始謀劃這場行動了。
車內的溫度上來後,晏雙漸漸感到有些悶,臉上泛起了紅,摟住他腰的手鬆開了,伸手從側麵的箱子裡拿了瓶水,“喝水。”
晏雙用餘光瞪了他一眼。
“喝水,”紀遙重複了一遍,“還是你想我喂你?”
晏雙又瞪他一眼,接過水喝了一口,清涼的水喝下去之後的確舒服多了,他攥著水瓶,過了一會兒後,有些彆彆扭扭地將水遞還給紀遙。
紀遙沒接,目光在晏雙握著瓶身的手凝了凝,拉了晏雙的手,在他手背上親了一下。
又是冰冷的吻,晏雙一下收回了手,繼續用眼神辱罵小紀。
紀遙迎著他的目光,道:“我沒你那麼虛。”
晏雙現在就想擰開水瓶給這個不會說話的大帥逼澆個透心涼。
紀遙看著他氣得臉都紅了的樣子,微微笑了笑,笑容在他的嘴角曇花一現,更像是晏雙的錯覺。
車輛行駛了一個多小時後,車窗外的景色終於發生了變化,有茂密的樹林闖入了晏雙的視野。
繼續行駛了半個多小時後,視野更是豁然開朗。
樹林環繞之中,溫泉嫋嫋地升起白煙,雅致小巧的白色彆墅如同一片輕盈的雪花落在了林間。
車停在門口,紀遙下了車,手臂摟著晏雙的肩膀快速地將人帶進了屋內。
雖然下車後馬上進了門,晏雙也看得很分明,彆墅四周至少圍了數十個崗哨,巡邏的保鏢們手上正牽著毛色靚麗的黑背。
彆墅內卻安靜得像是沒有人。
紀遙鬆開手,解了自己的外套,對穿著他大衣正好奇地四處打量的晏雙道:“我帶你回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