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的布料更深地嵌入了傷口,紀遙冷漠道:“你比我想象得還要更廉價。”
晏雙微笑了笑,“是嗎?你常常想象我?”
紀遙輕皺起了眉,唇角抿成了一條直線。
晏雙從床上站起,赤著腳踩在柔軟的床上,一步一步向站在床尾的紀遙靠近,他走得很自然,目光始終如鉤子一般掛在紀遙的臉上,他走到紀遙麵前,放肆地貼近。
“你總是親我的嘴唇,”晏雙抬起一隻腳,腳掌擱在了紀遙的肩上,淡淡道:“難道不想試試親親其他地方嗎?”
皮膚裡透出來的香氣若有似無地往紀遙的鼻腔裡鑽。
他伸手攬住了晏雙的腰。
沒有衣服的阻隔,觸感柔軟又光滑,掌心貼上後就像被吸住一般,是一種妙不可言的親密感。
下一秒,晏雙被推倒了。
然後,他就被迎麵而來的衣服罩上了臉。
“穿上,”紀遙的聲音冷若冰霜,“睡覺。”
晏雙:“……”
行,紀下惠,你夠狠,這筆賬,他記住了!
第二天開始,紀遙人就乾脆失蹤了。
晏雙本來想再次施展勾引大法都沒地方用勁,隻能委屈地在小彆墅裡過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沒事看看電視打打遊戲的悲慘日子。
順帶每晚燒香拜佛祈求離家出走的“好朋友”能早日歸來。
大約半個月後的某個下午,晏雙正在臥室外的溫泉內美美泡澡,夕陽西下,遠處雪山雪景正好,他趴在溫泉池裡望向樓下。
不遠處的樹林裡,一輛純黑的越野車疾馳而來,從駕駛位上下來的赫然就是失蹤人口紀小遙。
消失了半個月的紀遙穿了一身墨綠色的獵裝,腰間束了一根皮帶,更顯得肩寬腰細,他停在車旁同人說話,臉色很嚴肅,說著說著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仰起了臉。
晏雙與他對視了。
紀遙看了他一眼後,便收回了目光,轉身進了彆墅。
沒一會兒,紀遙上來了。
他推開浴室的門,短靴落在地麵,“泡溫泉?”
晏雙沒給他好臉色看,也沒問他這半個月去哪了,冷淡道:“廢話。”
紀遙也並不生氣,他摘了手套隨手扔在一邊,蹲下身,將手浸在了水中,片刻後將手拔出,彈了彈手指,道:“彆泡太久。”
“你管我。”
紀遙沉默片刻,撿了手套坐在了溫泉邊的椅子上。
晏雙矜持地將脖子以下都埋入了溫泉,“你能彆坐在這兒盯著我嗎?”
紀遙將手套在掌心拍了拍,淡淡道:“秦羽白在找你。”
晏雙:兒子找爹有問題嗎?!
“魏易塵也在找你。”
晏雙:狗找主人有問題嗎?!
紀遙抬起眼,神情淡淡,“找你的人倒還真不少。”
晏雙一臉無辜,“那我老公呢?”
紀遙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晏雙,片刻後扭過臉看向了不遠處的雪山。
夕陽落得很快,天色每一秒都比上一秒更陰沉,天空的雲是壓抑又濃重的灰,像是在醞釀一場風暴。
當天夜裡,晏雙正躺在床上要睡的時候,臥室的門被推開了。
晏雙隻掃了紀遙一眼,就繼續拉著被子睡覺了,這哥們每次都跟鬨著玩似的,他不奉陪了。
紀遙沉默地走到窗前,伸手將窗簾拉開,兀自佇立在落地窗前。
臥室裡有種彆樣的安寧。
紀遙靜立著,看向漆黑一片的窗外,夜色中,遠處雪峰輪廓變得有些模糊。
聽說今晚會下雪。
黑暗中,被窩裡隆起了一團。
紀遙在床邊坐下,視線已經逐漸適應了黑暗,他清晰地看到了晏雙柔和的輪廓。
雙眼定定地看著那張臉,紀遙的大腦裡跳躍出了無數喜悅的火花。
手指在靠近熟睡的臉頰時又停頓在了空中。
他喜歡秦卿。
對他的喜歡是欣賞、向往與不打擾。
對晏雙呢?
他憎惡他的欺騙。
他怨恨他忘記一切的若無其事。
……卻在每一個見不到他的時刻焦躁難安。
看不見的時候,不斷不斷地想起他。
看見的時候,莫名其妙便覺得高興,而有時,他又會很生氣,氣得簡直快要發瘋,不得不暫時遠離晏雙,卻又在他這樣主動的分離中日思夜想。
這樣矛盾的情感到底又該怎麼定義?
紀遙垂些臉沉思了一會兒,視線不經意地望向窗外,呼吸忽然一滯。
下雪了。
大片大片的雪花在風中飄散,在黑夜中依然雪白、耀眼。
紀遙靜靜看了一會兒,他回過臉,卻對上了晏雙不知什麼時候睜開的眼睛,晏雙也正看著窗外的雪。
“下雪了……”
晏雙聲音輕軟。
“嗯。”
“好美。”
紀遙又看向窗外。
雪又疾又利,鋪天蓋地地壓下,像是要淹沒整個世界一般,紀遙回過身,目光在晏雙的臉上流連了片刻,他伸出手,冰冷的手指挑起了晏雙的下巴,嘴唇輕貼在晏雙的唇上,沒有任何其他的意味,他低聲道:“是,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