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寶珠覺得難過,但難過歸難過,她也明白,現實總不會那麼儘如人意。
接下來的日子,她安心養胎,肚子裡的孩子越來越大,天也越來越熱,山裡也隻有早晚能夠有些涼意。
進入盛夏之後,天熱的不管你再任何角落,隻要稍微動彈一下,立刻滿身大汗。
羅寶珠懷孕後體重也隨著增加不少,她的衣裳每天都被汗水打濕。
屋內擺了冰塊,青梅等丫鬟們也是輪流給她打扇子降溫,但繞是如此,還是不斷的出汗。
趙大人已經十天沒過來了,但是福緣寺周圍的守衛卻不知不覺的增加了許多。
京城裡似乎是出了大事,具體是什麼事,她沒問,也沒讓人去打聽。
這日難得的刮了風,天也涼爽不少。
羅寶珠最近總是提不起精神,青梅便提議到外麵散散步。恰好看到福緣寺的兩個小沙彌湊在一起不知道做什麼。
走近一看,他們兩個竟然在紮風箏。
“我們正好多紮了一個,你要是喜歡的話送你一個。”兩個小沙彌都是十二三歲,正是愛玩鬨的年紀。
一個老鷹風箏,一個蝴蝶風箏,畫的栩栩如生。
“這是你們畫的嗎?”
小沙彌搖搖頭,“這是住持畫的。”
原來是一禪。
羅寶珠點點頭,一禪這個人她見過幾次,似乎是個有故事的男人。
她笑著道謝,“那我就要這個蝴蝶風箏吧。”
說起來,羅寶珠已經多少年沒有放過風箏了。
小時候,日子很苦,每年春季的時候,齊安總有辦法變出一個風箏來,那時候放風箏是她們最快樂的一件事。
後來漸漸長大了,她再也沒有玩過了。
正好今日有風,福緣寺後院又有足夠大的地方,她便帶著青梅,青果兩個丫鬟去了後院放風箏。
青梅拉著線軸,青果將風箏舉高,跑動起來之後,蝴蝶風箏便隨著風飛到了天上。
羅寶珠有孕在身不能跑動,她便找了個凳子在一旁坐著,看著青梅和青果兩人玩。
一禪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了,寶哥兒邁著小短腿跟在他身邊。
說來奇怪,寶哥兒跟一禪竟是出奇的投緣,一禪也喜歡帶著他玩,這一大一小兩個人一天倒是有大半天的時間在一起。
“夫人喜歡放風箏嗎?”一禪在她邊上坐下來。
“小時候總玩,現在倒是好幾年沒玩了。”
寶哥兒軟軟的小身子撲到她懷裡,軟軟的聲音響起,“娘,我也想玩。”
羅寶珠眼中浮上笑意,抱著他道,“你過去找青梅姐姐,讓她教你怎麼放風箏。”
寶哥兒大眼睛亮晶晶的,邁著小腿往青梅那邊跑去了。
“寶哥兒平時鬨人的厲害,這段時間給您添麻煩了。”羅寶珠道。
一禪笑著搖搖頭,“不會,寶哥兒和我很投緣,我也喜歡他陪著我。”
羅寶珠看了看他,一禪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但眼神中卻總是帶著化不開的愁緒一樣。
聽趙大人說,一禪當年心愛的姑娘嫁給他人了,他傷心欲絕之下,自己找了個寺廟剃度出家當了和尚。
說來也是個性情中人。
兩人算不上熟悉,能聊的話題也不多,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倒也不顯得尷尬。
小沙彌急匆匆的跑了過來,不知道跟一禪說了句什麼話,他的臉色突然大變,匆匆跟羅寶珠道了彆,轉身離開了。
風越來越大,眼瞅著似乎要下雨了。
羅寶珠讓青梅收了風箏,帶著寶哥兒準備回去了。
青梅收線的時候,風箏線掛在了樹枝上,輕輕一扯,線斷了,風箏被風一卷竟是飛走了。
寶哥兒大眼睛紅了,手指一直指著風箏飄走的方向,“飛走了,飛走了。”
“等改天娘再給你紮個更好看的。”羅寶珠哄了許久,寶哥兒這才接受了風箏飄走的事情。
回到小院的時候,羅寶珠倒是好笑,那個飛走了的風箏此刻就纏繞在小院的屋頂上,正在屋頂上放盤旋飛舞。
寶哥兒看到風箏又回來了,又高興的手舞足蹈。
天開始下雨了,屋頂沾了雨水太滑,羅寶珠也沒讓人立刻把風箏摘下來,隻這樣繼續掛著。
一聲驚雷,劃過天際。
大雨傾盆而下。
與此同時,一禪看著開門走進來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