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道完歉了,現在我們該說些其他的了。”
“說什麼?”女子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你剛才打攪了我睡覺,這筆賬怎麼算?”
女子一愣,“那是因為你的桃核險些打到我的。”
“可是我已經道歉了。”男子溫和無害的笑著,“我現在要跟你算的是你吵醒我的這筆賬。”
說話間不遠處幾聲悶哼,元寶一個利索的收身動作,雙手掐腰看著倒在他麵前的幾個壯漢,“哼,小樣吧,還敢跟你們元寶爺爺叫囂!”
女子一看這架勢便知道今日是惹上麻煩了,她咬了咬唇,手中長劍一指,怒道,“你要怎麼樣?”
“不要怎麼樣。”男子一邊說著一邊朝前走過去,“你吵了我的好眠,自然要賠我一個了。”
他說著上前,伸手將女子的腰環住,往前一拉便拉到了身前,他的呼吸繞在女子的耳邊,燒的她的耳朵滾燙難耐。
“怎,怎麼賠?”她問道。
“很簡單啊,陪我睡一覺就好了。”男子眼睛中的笑意加深許多,映著女子的一張臉更是紅的不像話。
“我,我都定親了。”女子看著他咬牙,“這次我是逃婚出來的。”
“巧了,我也定親了。”男子笑起來,“不過新娘子逃婚了。”
“啊!”女子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那你太可憐了。”
這麼好看的人,誰會舍得逃婚啊。
“就是啊,我太可憐了,我現在需要一個新娘子,你正好也是個新娘子,要不你就嫁給我好了。”男子笑眯眯的將臉湊過去,“你說怎麼樣?”
“這個......?”女子有些猶豫,“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未婚夫追來怎麼辦?”
“沒事,我們可以生米做成熟飯,這樣他就沒辦法了。”
女子俏臉紅了,“你們大齊的男人都喜歡這麼說話嗎?”
“我們大齊的男人隻有見到喜歡的人才這麼直接。”男子說著直接伸手將她抱了起來,上了馬車。
馬車門關上。
銅錢一臉懵,不是說出來追太子妃的嗎?
現在怎麼回事?
幾個鼻青臉腫的壯漢同樣是一臉的懵,不是說逃婚回西京的嗎,現在是怎麼回事?、
半個月後,太子大婚照常舉行。
一時間舉國歡慶。
熱熱鬨鬨的都在談著這場關係著兩國和平的婚事。
騎在馬背上的太子一身大紅喜服,紅衣將他的一張臉襯托的越發的冷峻,他的目光看著前方,一手握著韁繩,另外一隻手裡握著一塊已經碎掉的玉佩。
玉碎人離,從此一刀兩斷。
母後成親前問他,喜歡這樁婚事嗎,是真心喜歡那個公主嗎?
他笑得眉眼都彎起來,他喜歡啊,自己親手追來的姑娘,有什麼不喜歡的。
母後歎了口氣,“委屈你了。”
他覺得不委屈,既然決定要做太子,以後要做皇帝,那就要承擔起這份膽子。
父皇一生隻有母後一人,他縱然羨慕但也知道不可能永遠都這樣,父皇可以是因為當年很多事情的巧合促成了那種環境。
到了他這裡,他一早就明白,一個皇帝永遠都不能專情一個人,以後他要坐上那個位置,要靠著大臣們的輔佐,就要娶那些女人。
母後在掉眼淚,他伸手替母後擦乾了眼淚。
“我很好,母後,你看我在笑呢。”
她是母後的第三個兒子,大哥三年前跟一個男人跑了,父皇母後震怒交加,最後還是成全了他們,隻是這也注定了大哥這輩子和皇位無緣。
他送走大哥的那天,他對大哥保證,“你放心吧,一切有我在。”
二哥性子和母親很像,一心想著一個人,所以他早早的娶了心儀的姑娘,走天闖北,一年回來一趟。
如今隻剩下他了,他不能任性,他也沒有任性的資格了。
西涼公主很好,他娶了就能換來大齊和西涼幾十年的和平,百姓都不想打仗,所以這場婚事值得。他一直這麼告訴自己,也一直這麼做著,但是為什麼鑼鼓喧天的熱鬨裡麵他隻覺得孤寂的發冷。
握緊了手中的玉佩,似乎有了些暖意。
人群的儘頭同樣有一女子騎在馬背上,她遠遠的看著太子迎親的儀仗隊越走越遠,轉頭勒緊韁繩,策馬出了城。
他突然心中刺痛,轉身看著身後的某一處。
如果可能他現在想要追上去,可是他不能。
雲清。
從此以後,江湖路遠,再不會相見了。
那是個驕傲至極的姑娘,他如何能舍得拿深宮困住那樣一個鮮活的姑娘,他以後注定要有其他女人,她會難過,她會哭,這都不是他想看到的結局。所以他放手了。
或許這對他們都是最好的結局吧。
大婚後,皇帝禪位給太子,尊太上皇,同年九月,太上皇攜太後出遊九州,新帝即位後,勵精圖治,國泰民安。
三年後,大齊迎來第一次選秀。
秀女如雲排在宮門口,皇帝坐在高位上冷眼看著地下站著的一排排姿容各異的女子,這幾年皇帝越發內斂,心思越發看不透了。
其中有個叫雲清的姑娘,俏生生地站在人群中,皇帝走過她身邊,那姑娘剛好抬頭,目光中有淺淺的笑容。
昭帝三年,雲氏入宮,帝賜封號“珍”,位嬪。
同年九月,珍嬪有孕,帝封珍妃。
據傳聞,昭帝一生對珍妃極為寵愛,送其半塊玉佩終身攜帶,後來珍妃去世,昭帝便將玉佩掛在腰間,直至昭帝駕崩宮人們才從昭帝手中取下半塊玉佩。
沒人知道,在江南小城中,有個女子一生脖子上也掛著半塊玉佩,直到舉國皆喪的消息傳到小城中,那女子才將玉佩取下,而後安靜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