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顧金塢還沒醒,蘇驕白就去打工了。
他給顧金塢留了早餐,出門的時候還在床頭櫃上放了一杯水。
馬上就要過年了。
甜品店老板說做完這兩天他也要休息了。
所以蘇驕白的打工生涯就還隻剩下兩天。
今年的冬天很冷。
海水的潮意撲麵而來,帶著陰冷的氣息。
蘇驕白把玩著手裡的老爺機,看到甜品店門口的監控攝像頭,神色突然一動。
他急急站起來往外麵跑。
他記得那片沙灘上也是有攝像頭的,就是為了防止遊客不小心掉進海裡而設置的。
蘇驕白一口氣跑到海灘邊,果然看到一個攝像頭。
他找到工作人員,詢問監控室。
監控室裡坐著一個身穿保安服的老頭。
正在抽煙。
“大爺,我前幾天丟了東西,想看一下那邊沙灘的監控視頻。”
大爺沒答應。
蘇驕白隻能掏出自己的全部財產一百五十塊,給大爺買了一條煙,大爺才喜滋滋的讓了位置。
然後蘇驕白發現,監控視頻的最早保存日期是一個月前。時間再長的,不是被定期刪除清理就是被覆蓋了。
毫無所獲。
蘇驕白頹喪的出了監控室,一個人走在沙灘上。
冬天的午後,冷陽肆虐。
海風呼嘯,寒意凍人。
蘇驕白蜷縮著身體,走到那片熟悉的偏僻海灘,深深歎出一口氣。
“滴滴滴……”
蘇驕白的手機響了。
他低頭一看,是顧金塢打來的。
“喂,你酒醒了?”
“我在海灘……”
蘇驕白的話還沒說完,那邊就掛斷了。
蘇驕白低頭看一眼,原來是自己的手機沒電了。
唉,說好的老爺機超長待機呢?
怎麼才三天沒充電就沒電了呢?
蘇驕白揣好手機,突然看到海裡有一顆圓圓的東西在晃動。
海浪太急,蘇驕白仔細湊上去看了看,好像……是顆腦袋?
不會是個人吧!
蘇驕白立刻褪了身上的羽絨服跳進去。
海水冰涼刺骨,海浪洶湧湍急。
蘇驕白奮力遊著,摸到那顆圓圓的東西。
發現是一顆長得像人頭的皮球。
上麵還畫了卡通人的臉。
蘇驕白心裡一鬆,就要往回遊,突然聽到有人在叫他。
聲音聲嘶力竭,被海水撕裂,帶著驚恐。
“蘇驕白!”
蘇驕白被海水凍得不輕,他手腳僵冷的往回遊,體力有點不支,遊得比較慢。
他纖瘦的身體被帶著浪花的海水推的上下起伏。
那邊,帶著風意的洶湧海浪被破開,男人像一尾破浪而來的大魚。
蘇驕白眯眼望過去。
男人隻穿單薄的襯衫,細薄的衣料被海水灌滿,露出勁瘦的身體。
那細小斑駁的傷口在帶著粼粼冷陽的海水中像魚身上的鱗片。
蘇驕白神色一瞬恍惚,男人已經遊近,一把箍住他的脖子,就把他往沙灘邊拖。
男人力氣凶狠,快狠準。
蘇驕白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這種熟悉的窒息感,帶著熟悉的記憶破土而出。
蘇驕白想起來了,一年前,他也是這麼被人給救了的。
“咳咳咳……”
坐在沙灘上,蘇驕白使勁咳嗽,脖子上是被顧金塢勒出來的紅痕。
就連這紅痕,也跟一年前一模一樣。
顧金塢躺在他身邊,看樣子是力竭了。
蘇驕白側頭看他,臉上沾著被陽光照得金光閃閃的沙子,漂亮的桃花眼被海水和淚水浸濕,眼睫濕漉,透著奇怪的光。
“我以為那個皮球是小孩的腦袋。”蘇驕白先發製人。
顧金塢聽到這話,那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
救人也不能不顧自己的命啊!
男人突然翻身,雙臂撐在蘇驕白麵頰兩側,黑發濕漉漉的滴著海水,淋了蘇驕白滿頭。
對上少年清澈乾淨的眸子,顧金塢麵無表情道:“人工呼吸。”然後親了下來。
蘇驕白:???他又沒暈!還有你家人工呼吸儘往裡鑽啊!
被迫人工呼吸完的蘇驕白躺在地上大口喘氣。
他眯眼看向頭頂的太陽,冷陽肆意,照在身上,卻感覺不到一點暖意。
反而是接連不斷的海風直吹得人哆嗦。
蘇驕白的腦袋有點混亂。
他想起剛才的場景,然後又想起一年前的場景。
一年前救他的人是……顧金塢?
蘇驕白猛地坐起來,一把掐住顧金塢的臉。
“喂,顧金塢,你一年前有沒有在這裡救過一個人?”
男人身上隻一件襯衫,還濕透了。
蘇驕白把剛才自己脫在沙灘上的羽絨服給顧金塢裹上。
顧金塢把蘇驕白抓過來,兩個人披著一件羽絨服,坐在沙灘上。
姿勢有點親密,蘇驕白不好意思的動了動,然後想起正事。
他仰頭,目光灼灼的盯住顧金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