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顧金塢興致衝衝的進來時, 就看到他心愛的兩盞小燈燈已經被男人打碎。
七零八落的掉在地上, 碎成了渣渣。
一瞬間,顧金塢的心也跟著碎成了渣渣。
“你!”
他氣急敗壞的指向男人,手指抖得不成樣子。
蘇驕白氣定神閒的坐在那裡,抬眸朝那隻魔尊看了一眼。
魔尊身穿黑袍, 麵容白皙細嫩, 長發微卷豎起, 露出軟白的麵頰。
那雙眸子猩紅又水潤, 此刻正惡狠狠的盯著自己,一副要將自己碎屍萬段的樣子。
蘇驕白挑了挑眉,淡定道:“你說。”
魔尊差點吐出一口血來。
這個男人,居然敢對他如此無禮!
“你知道這兩盞燈……”
這兩盞燈?燈?
魔尊話說到一半,突然卡殼。
這兩盞燈, 怎麼了?
他怎麼想不起來了?
魔尊的臉上露出迷惘神色, 他呆呆盯著地上的碎片, 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自己腦中湧動,可是他又什麼都抓不住,而且一去想, 便覺腦袋撕裂般的疼痛。
魔尊抱著腦袋, 蹲在地上。
蘇驕白神色一頓, 上前,伸手環住他。
“你怎麼了?”
“疼, 腦袋疼……”
魔尊也不知道為什麼, 感受到男人清冷溫熱的懷抱, 便忍不住想哭。
他使勁往男人懷裡鑽,像隻受傷的小狗兒似得。
蘇驕白伸手,撫上他的發。
微微卷曲的發尾,繞在蘇驕白指尖,透著熟悉的弧度和觸感。
“記得自己是誰嗎?”蘇驕白清冷的聲音帶著自己都難以察覺的溫柔。
“我是魔尊。”原本埋首的男人突然仰頭,雙眸猩紅的瞪向蘇驕白,“至高無上,千秋萬代……”
蘇驕白麵無表情拿出了自己的錘子。
至高無上,千秋萬代的魔尊立刻把嘴閉上了。
“現在,回答我的問題。”
蘇驕白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蹲在地上的魔尊。
“你叫什麼名字?”
魔尊想了想,“我叫魔尊。”
蘇驕白:……
“你還記得自己是怎麼來魔界的嗎?”
魔尊搖頭,“我從小就在這裡了。”
“那你,還記得這兩盞燈嗎?”
蘇驕白又指向地上那兩盞燈。
魔尊立刻就紅了眼眶。
他的小燈燈,居然被這個凶殘的男人打碎了。
“你賠我燈,你賠我燈!”
魔尊蹲在地上,使勁拉扯男人的衫子。
那件衫子本就輕薄,被魔尊一拉扯,“撕拉”一下就沒了。
蘇驕白:……
魔尊:咕嚕咕嚕……
安靜的房間裡,隻剩下魔尊吞口水的聲音。
蘇驕白冷笑一聲,一錘子揮下來,拿走了魔尊身上的外袍,穿在身上,隨意裹好,然後一把拎起他道:“跟我走。”
“去,去哪啊?”
“回家。”
回家?
“我不走,魔宮就是我的家……嗷!”
差點被一錘子打爆頭的魔尊妥協了。
蘇驕白拎著人走出屋子,看著麵前一片烏漆嘛黑,沉寂半刻,轉身又回了屋子。
“你怎麼了?”
魔尊舔著臉湊上來。
蘇驕白道:“天亮再走。”
魔尊道:“魔宮一直都是黑的。”
蘇驕白:所以他討厭這個破地方。
“你會禦劍飛行嗎?”
魔尊點頭。
蘇驕白抬手,朝魔尊伸手。
魔尊想了想,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蘇驕白一巴掌拍下去,惡狠狠道:“我的劍,把我的劍拿過來!”
魔尊摸著被打疼的手,委委屈屈去拿蘇驕白的劍,嘟嘟囔囔道:“你怎麼這麼凶啊。”
蘇驕白沒說話,隻是神色淡漠的看了他一眼。
男人立刻把頭低了下去,小媳婦似的往前邁了兩步。
然後偷偷的瞧他。
男人穿了他的外袍。
純正的黑,帶一點鎏金,更襯得男人膚白貌美,清冷無雙。
那頭黑發散落,披在肩上,略過纖細的腰肢,直到裸露的腳踝。
男人腳上沒有穿鞋,就那麼赤腳走在遍布琉璃碎渣子的地上。
魔尊看得一陣心驚肉跳,趕緊又去找了一雙鞋來,給男人穿上。
自己的鞋大了點。
魔尊塞了長襪在裡麵,看著男人穿上,那顆高高懸起的心才落下。
他絮絮叨叨道:“這麼多碎渣子,會紮腳的,師……”
師什麼?
魔尊皺了皺眉,臉上的表情又是十分迷惑。
蘇驕白微挑眉,把手裡的劍扔給他,道:“禦劍,回清台山。”
“哦。”
魔尊應一聲,然後突然感覺不對。
他為什麼要照著這個男人的話做?
他堂堂魔尊,居然會被一個男人驅使!
“你……”
“快點。”
蘇驕白不耐煩的催促一句。
魔尊剛剛擺出來的臭臉一瞬間又垮了。
他癟著嘴,哼唧道:“你,你要去哪裡嘛,彆走嘛。”
蘇驕白:“……我帶你一起走。”
魔尊一臉迷茫,“可是我不能走啊。我是魔尊,我要呆在這裡的。”
“你不是。”
“我是。”
“你不是。”
“我……你怎麼又打我?我生氣起來可是很可怕的!”
魔尊瞪圓了一雙眼,猩紅的眸子內氣血翻湧。
魔尊的手下曾經說過。
以前的他,手下雄魔百萬,威風凜凜,號令群魔。
一怒,伏屍萬裡,血流成河。
如此可怕的他,這個男人居然一點都不怕他!
“你腦子壞了,我帶你去治病。”
“我腦子沒病。”
“有病。”
“沒病……啊!”
又被揍了一錘子的魔尊委屈的雙眸通紅。
他擦了擦眼角的眼淚珠子,哼哼唧唧道:“那,那就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