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理佳擦得早一些,霍克斯擦得快一些,兩人幾乎是在同時將兩塊墓碑擦完,霍克斯靜靜地把抹布還給了留理佳。留理佳沒說話,把兩塊抹布連同那瓶水一同扔進塑料袋裡放回籃子中,又在霍克斯的注視下,從籃子中摸出了,一罐綠色的雪碧,和一罐橙色的芬達。
霍克斯:???
不是,前麵的操作是通俗易懂的,怎麼這一步就突然感覺變調了呢。
留理佳瞥了眼霍克斯沒藏住的震驚表情,扯了扯嘴角,將雪碧放在了她爸爸的墓前,芬達則放在了她媽媽的墓前。最後,又從籃子中取出用保鮮膜包好的兩小碟飯團,同樣分彆放在了兩人的墓前。
將供品擺好之後,留理佳正麵著兩塊墓石,彎著身子向著它們祭拜。
霍克斯還是安靜如雞地看著留理佳,直到小姑娘直起身來,回身望著他。
“霍克斯,你要來祭拜一下他們嗎?”
沒想到留理佳會這樣問自己的霍克斯愣了愣,還不忘耍寶地拉開自己之前拉上的空氣拉鏈。
“當然。”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墓碑的正前方,雙手合十,仿著留理佳剛才的模樣彎下身。
兩人的祭奠這就算結束了,霍克斯以為留理佳這就要準備走了,誰知道小姑娘卻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剛才還被供奉在墓碑前的兩罐碳酸飲料又被她拿在了手裡。
“霍克斯,你比較喜歡哪個?”
等等等,這不是你爸媽的供品嗎?
雖然心裡在震驚,但霍克斯還是表麵波瀾不驚地跟著坐到了留理佳的旁邊,她瞟了他一眼,沒提出什麼意見,看來心情恢複得差不多了。
“那你喜歡哪個?不對,這不是供品嗎,你怎麼一副——”
打算喝掉的樣子。
“我哪個都不算喜歡,爸爸是雪碧派,媽媽是芬達派,我是可樂派的。”
留理佳仍然一手抓著一罐。
“彆人家祭奠我是不知道,我爸爸媽媽是說給他們祭奠過後就當場把供品吃掉,反正死人是吃不了的,何必留在這裡浪費爛掉。”
“好像是因為仏島院長也是這麼教育他們在她墓前這麼做的,他們又這麼教育我了。所以他們才特地選了這個地方,說是祭奠了之後還能順便當做野餐地,挺不錯的。”
仏島院長指的就是撫養留理佳父母長大的那所孤兒院院長,留理佳以前被帶去給她掃墓時就和父母一起在她墓前把帶去的供品給吃了。
不過父母也教育過她隻能在仏島院長和他們的墓前這麼做。
【“哈哈哈,留理親到時候可能會帶著她的老公和孩子給我們掃墓哦。”
“什麼!爸爸不允許留理親嫁出去!!留理親那麼可愛!!”
“老公,你適可而止一點,留理親,過來罵你爸爸幾句。”
“巴巴,喜歡!”
“嗚嗚嗚嗚!!留理親!!!”
“真是的,留理親,不要這麼寵你爸爸啦。”
“麻麻,喜歡!”
“——留理親!!”】
身為爸爸媽媽友人的安德瓦叔就曾經評價過這種狀態的他們“白癡得要死”。
不過現在想白癡也白癡不起來了。
“……你們家還挺厲害的哈。”
霍克斯一時之間居然有點說不出話來,也不知是為這一家的三派鼎立還是當麵吃供品的操作。
“給我雪碧吧,謝謝。”
留理佳於是就把雪碧塞到了霍克斯的手上,她自己則開了芬達,喝了一口後還露出了微妙的嫌棄表情。
霍克斯用餘光觀察著留理佳的表情,覺得小姑娘其實表情還挺豐富的,果然還是剛才心情不好的原因。
“對了,霍克斯,剛才我態度不好,對不起。”
留理佳覺得自己剛才是在遷怒發泄,現在心情變得好一些了之後就率直地向霍克斯道歉了。
“不不不,也沒到需要道歉的地步啦。”
霍克斯灌了一口雪碧,感受著碳酸飲料在嘴裡麻麻的感觸。
“不過真覺得過意不去的話,可以喊我一聲霍克斯哥哥哦,我還是比你大上不少的吧?”
留理佳眨了眨眼。
“哦,那我沒歉意了。”
“誒——彆這樣啊留理佳小妹妹,你多大啊?”
“快六歲了。”
留理佳探身過去,把兩個飯團也拿了過來。
“霍克斯,你要吃哪個?”
“噢噢,那就是差不多比我小五歲。”
霍克斯看著兩個外表差不多的飯團。
“都是什麼口味的呀?我比較喜歡有雞肉的!”
“……都是白米飯團,就貼了海苔而已。”
留理佳顯得有點尷尬,本來她倆飯團是給自己準備的,早上又有點趕著出來,就隨便捏了兩個,現在在霍克斯麵前就有點拿不出手了。
“誒?!那我要左手的那個。”
霍克斯這次沒等留理佳遞出就自己抓了過來,看著小姑娘沒反應過來呆呆的模樣,他笑了起來。
“主食是白米飯團,配菜是雪碧,啊呀,我還是第一次吃這種搭配,好新奇!”
“霍克斯,真氣人。”
留理佳撇著嘴,拆開保鮮膜,小口小口地啃起了自製的手捏飯團。
“沒關係,我相信寬容的留理佳小妹妹沒有生我氣。”
霍克斯聳聳肩,也利落地剝開了保鮮膜,折騰了大半個上午,他確實有些肚子餓了。
兩人吃東西的時候就沒有再交談了,並排坐著,視線越過墓碑看著海的景致。
隻是過了一會兒之後,有些許異樣的聲音傳進了霍克斯的耳朵。
他麵不改色地繼續直視著海景,隻有背後那離留理佳比較近的翅膀伸了過去。
大概幾秒鐘後,羽翼傳來的觸感告訴他,留理佳埋頭進去了,溫熱的液體浸濕了幾片羽毛。
幾分鐘後,留理佳埋在他羽翼裡,悶悶地說話了。
“霍克斯。”
“嗯?”
“羽毛戳到我眼睛了。”
“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