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理佳穩穩接招,突出一個氣人。
[老子有毛病嗎掛了再打,要打也是你打——不準掛,沒要你打,掛了你就死定了。]
留理佳聞言,悻悻地收回了想去按下掛斷鍵的手,酒吞童子噗嗤地用氣音笑了一聲,毫無掩飾之意。
[你那邊是不是有人?我聽見好像有誰笑了。]
爆豪的耳朵賊精,就這麼點笑聲都被他聽到了。
“是我笑了,噗嗤。”
留理佳繼續搓著蔥,神情淡然地模仿了酒吞童子剛才的笑聲,她模仿得有六成像,電話傳導過去的又不是很清晰,這樣聽起來基本就十分像了。
[你笑屁。]
爆豪相信了,並且送了一句臟話作為對她模仿的肯定。
酒吞童子這次不使壞了,捂著嘴去旁邊笑去了。
[老子今天打電話是問你初詣的事,二號還是三號去?]
罵完了留理佳,爆豪就提起了正事。新年初詣他們還是會去的,一般綠穀陪著引子,爆豪爸媽一起,爆豪本人則被光己踢去跟留理佳一起,這已經延續好幾年了,爆豪也習慣了,一號留理佳是不會去初詣的,原因他們心知肚明,不說罷了。
“二號吧,反正也沒什麼事,早點去好了。”
留理佳洗完了大蔥,把它按在案板上,拿起菜刀開始熟練地把它切成均勻的蔥段。
[行,那就十點。你咚咚咚地,在切菜啊?]
菜刀切斷大蔥的聲音以及落到案板上的聲音都十分清晰,爆豪一聽就聽出來了。
“是啊,爆豪親沒被光己阿姨拉去幫忙嗎?”
爆豪也有一手的好廚藝,隻是不輕易展示——不過在他親媽麵前再不願意也要展示。
[混蛋老爸主動跑去打下手了,老太婆懶得管我。]
爆豪說得還有點洋洋得意的,留理佳想他現在估計是躺在沙發或者床上看看書什麼的,因為沒聽到他鍛煉時均勻的喘氣聲。
“真好啊,我在家裡東忙西忙一直忙到現在還沒忙完。”
留理佳假模假樣地歎了口氣。
[你他媽就是傻子,都叫你今天來老子家吃飯,年節菜去買就行了,非不肯,現在擺出這個癟樣,當老子會同情你哦?]
爆豪冷笑著罵了她,留理佳聽見他身下的彈簧響了一下。
“爆豪親,你都多大了,再激動也不能在沙發或者床上蹦來蹦去的。”
她苦口婆心地勸說。
[仏島留理佳你今天沒事找事是不是,想老子現在衝過來炸爛你的年節菜是不是?]
留理佳還聽到了劈啪作響的爆炸聲,她還想提醒爆豪不要在電話邊上用他的個性,想想算了。
要電話真炸了,爆豪敢來找她算賬她就躲光己阿姨身後。
“不行,爆豪勝己你他媽敢炸了我辛苦這麼久的年節菜我就和你絕交。”
留理佳把切好的蔥段放在了盤子裡,又跑去把料理機裡的雞肉泥拿出來,加入準備好的調料,她戴上塑料手套開始搓丸子。
[就你,絕交?]
爆豪的聲音一下子提高。
[一個草莓蛋糕。]
“我是那種沒骨氣的人嗎?”
留理佳堅決地拒絕了,兩個也不可能的,爆豪勝己把她當什麼了。
[五個草莓蛋糕。]
“……不,不行。”
這人加碼不按常理出牌的,怎麼回事。
[二十個,加一打可樂。]
爆豪勝己懶洋洋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帶著絕對的自信。
留理佳真想鄙夷地說一聲“爆豪勝己你吃屁去吧”。
“好的爆豪親,快來炸吧,我永遠不會和你絕交的,我們情比金堅。”
[你他媽想得美。]
爆豪勝己嗤笑了她的異想天開。
[拿去給老太婆做祛魚尾紋的手術也不給你買——]
[勝己你說什麼爛話?!誰有魚尾紋?!!!]
[我操!老太婆你瘋了!拿著菜刀衝進來乾什麼!]
留理佳自覺地掛了電話,並且默默為無助的爆豪勝叔叔祈禱了一下,不要讓那對母子撕得大晦日拆了整理得乾乾淨淨的家。
酒吞童子聽完了整個對話,已經笑倒在了沙發上,綁著紅帶子的白淨雙腳在空中一甩一甩地,還挺好看。
“哎呀,留理佳,你和那個小子的對話……哈哈哈……真是有意思。”
酒吞童子揉著她的肚子,看來真的是笑得很開心。
“我和爆豪親從小就這樣掐,習慣了。”
留理佳將一個個成型的雞肉丸子擺在盤子上,三個成一列,還整整齊齊的。
“青梅竹馬嗎?有意思……”
酒吞童子笑著將酒碗中的就一飲而儘,臉頰緋紅。
“看來你果然很喜歡這裡……咱也不希望你跟了咱不開心,算了算了……就不帶你走了。”
已經拿出了竹簽開始慢慢把材料串上去的的留理佳有些茫然地回頭看酒吞童子。
“我剛才不是拒絕了?”
“哎呀,是這樣來著……?咱又笑又醉的,有些不清楚啦,呼呼……”
酒吞童子露出了個醉態與媚態並存的笑容,留理佳表示理解,點點頭後繼續串雞肉。
被拒絕了又如何,鬼本來就是隨心所欲掠奪想要東西的存在,怎麼會因為拒絕就放棄。
酒吞童子輕輕地笑了,沒有拿酒碗,而是直接拿起了酒壺,將壺口對準自己的嘴,大口大口地飲起了辛辣而甘美的酒液。
不過現在算是主動放棄了……暫時的。
晚上,留理佳和酒吞童子一邊看著紅白歌會一邊閒聊,酒吞童子偶爾會剝個蜜柑,趁留理佳不注意的時候往她嘴裡丟一瓣,留理佳的反應也很快,眼睛還盯著電視屏幕呢,嘴就自覺地張開叼住了蜜柑。
酒吞童子要是表現出有點無聊的樣子,她就跑去給她弄個簡單的煎豆腐啊毛豆之類的給她當下酒小菜,反正酒吞童子看到了就又顯得很開心,又端著酒碗笑眯眯地喝酒了。
留理佳的生物鐘準時地讓她在九點半生出了睡意,她今天忙了相當長的時間,身體素質雖然好也會疲憊,況且其他的事都做完了,那種放鬆下來的感覺也讓她的身體更快地進入了休息狀態。
睡意朦朧間,她感覺到一隻冰涼的手輕輕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然後自己的身體慢慢倒下,枕著柔軟的,散發著甜蜜酒香的什麼東西。
“好啦好啦,辛苦了辛苦了,小孩子該睡啦。”
帶著醺人氣息的話語讓留理佳更快地撤去了最後一絲意識,陷入了甜美無夢的睡眠當中。
酒吞童子笑眯眯地摸著留理佳枕在她大腿上的頭。
“好乖好乖~”
她的手中出現了一把大劍,她伸著手,拿劍尖輕輕戳了戳茶幾上的遙控板電源鍵,還在熱鬨地播著紅白歌會的電視被關閉了。
大劍消失,出現在酒吞童子手上的又是赤漆酒碗。
“嘿嘿,鬼進來,福出去……”
她飲著酒,甜膩的聲音帶著半真半假的醉意,手不知何時又落在了留理佳的脖頸上。黑發的少女睡得一派安穩,什麼也沒察覺到。
半晌,酒吞童子移開了自己的手,為她撥了撥頭發,沒有再說什麼,隻是半睜著眼睛,時不時地喝一口酒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