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理佳下午的單獨授課一直都是要比其他英雄科的課程結束得早的, 偶爾與B班一起進行合作授課的時候會與一般時間無異,而且最近她感覺體力流失要比以往變得快了一些,這讓她不禁有些膽顫地懷疑是不是自己未老先衰了。
不過去恢複女郎那邊檢查倒是說她健壯如牛,相澤他們帶著壞理去醫院做例行檢查的時候也把留理佳抓上, 好好地做了一番全套的檢查, 結果也證明她一點問題沒有,所以留理佳隻能默默地接受自己大概可能也許隨著頭發部分變白而早衰了的事實。
莫德雷德則是在她待更衣室裡換衣服趴在鏡子前, 憂愁地找自己有沒有因為早衰而長出皺紋時,一把拍上了她的背, 被重擊了的留理佳一下子踉蹌向地, 然後就被莫德雷德單手撈了起來。
金發碧眼的英氣少女低下頭看著瞪大了眼睛的留理佳,扯出一個自信滿滿的笑。
“你還是個小鬼頭呢, 擔心個屁。”
這句話將剛才營造出來的莫名帥哥氣場給毀了個乾乾淨淨,留理佳愣了一下,才忍不住跟著笑出聲。
這才是莫德雷德的作風嘛。
心情一下子爽朗了的留理佳麻利地換好了自己的衣服, 在回宿舍的路上還在莫德雷德的同意下買了罐冰可樂, 心情嗨到要起飛的她咬著插在可樂裡的吸管,哼著久遠記憶中的船歌回到了宿舍裡。
此時她那兩位還在被罰緊閉的小竹馬正在一樓的公共區域打掃著衛生,綠穀站得離門口比較近,聽到她的腳步聲就抬起了頭,笑容一如既往地軟和可愛。
“歡迎回來,留理,今天下午的課程還順利嗎?”
留理佳嘬了一口可樂才回答綠穀。
“還算順利吧,至少沒被四個老師抬進恢複女郎的醫務室, 都是些不太重的外傷,拿藥水塗一塗就好。”
她一邊說著一邊伸出了自己的胳膊,出血之類的沒有,但青青紫紫的淤痕是少不了的。
“會不會很痛?要不要我現在就去拿醫療箱幫你處理一下?”
綠穀頗為擔心地問著,其實這種傷對於他們英雄科的學生來說真的不算什麼,他之前也對留理佳這方麵的傷不會表現得那麼擔憂,但現在他就是有些難以抑製地去擔心。就像是他的潛意識裡逐漸地將留理佳的形象變得越來越脆弱——不是指她的心靈,那在任何時候對於綠穀來說都是宛如啟明星一般強大的存在,僅僅隻是指她的身體狀況,他自己還沒有明確地意識到這一點。
“這家夥之前的體檢報告單不是說壯得能跟野豬空手搏鬥嗎?哪有那麼脆弱。”
正在拖地的爆豪嘲諷地笑了一聲,紅色的眼睛在瞥到留理佳的胳膊上不自然地停頓了一下,之後又很快地移開。
“我要跟你決一死戰爆豪勝己,看我能不能和你空手搏鬥。”
留理佳猛吸了一口可樂,咽下之後向著爆豪發出宣言。
“不決。”
爆豪冷漠地回答,一點也沒有他平常那種說乾就乾的氣勢。
“真當老子傻?現在再和你打起來怕是關一學期禁閉。還有,彆以為你的心思我看不出來,打過你了就說我和野豬一樣強,打不過你就說我還不如野豬。”
留理佳撇了撇嘴,重新銜住了吸管,將其吸得滋滋響。
“爆豪親真是心思敏感。”
爆豪正好拖地到了她那附近,聽她這麼說就毫不客氣地一巴掌拍上了她的腦袋,留理佳“哎喲”了一聲,摸了摸腦袋,接著手心裡就多了一顆檸檬糖。
綠穀本來還在擔憂爆豪會不會過於粗暴了一些,但在看到留理佳手裡的糖果的時候又鬆了一口氣,這表情被爆豪看在了眼裡。
“彆偷懶臭久!那邊是你負責的怎麼還沒乾好!”
“噫!我、我知道了!”
雖然他們之間的競爭關係回到了比較正常的狀態,但平常由性格帶來的氣勢差異仍然是存在的,綠穀在一些小事上還是會下意識地對爆豪產生服從的心態。
留理佳倒是沒覺得這是不好的事情,而且爆豪這次雖然語氣不好聽,但確實是綠穀的清掃效率低了些。看起來一副大爺樣的爆豪在家裡是常被光己阿姨指使乾家務的類型,而看上去比較溫和的綠穀則很少做家務,都由賢惠的引子阿姨一手包辦。
她也不急著上樓回自己房間,反正一會兒就要到食堂開飯時間了,坐在下麵看著幼馴染們受罰偶爾也是一件相當有樂趣的事情。
她拿著的可樂沒過一會兒就喝光了,綠穀聽到吸管在罐底吸得滋滋響的聲音,就過來替留理佳收走了空罐垃圾。
“一會兒我也要把這些和大家的垃圾統一拿去處理的,留理上課也累了,稍微休息一下吧。”
綠穀是這樣對她說的,留理佳默默地反思了幾秒自己這樣看笑話的行為是不是不太對,然後就看到綠穀因為往抹布上擠了太多洗潔精導致過滑而整個人撲到了台子上,爬起來之後可憐巴巴地臉都漲紅了的樣子。
嗯,還是繼續看下去吧。
努力將自己的笑憋在喉嚨裡,留理佳裝作淡定地向綠穀點了點頭。
然而多年的幼馴染情誼讓綠穀一眼就看穿留理佳是在憋笑,臉因為難為情漲得更紅了。
“噗。”
留理佳漏出了笑聲,為了避免繼續傷害到綠穀的心靈,她趕忙背過身去不讓綠穀發現,但那一顫一顫的肩膀早就出賣了她。
爆豪則是在拖完地返身的時候看到了趴在沙發上背對著他們,肩膀時不時抖一下的留理佳。“喂,臭久,她怎麼——你臉被按到牆上摩擦了嗎?紅得要爛了一樣。”
留理佳爆發出了大笑,綠穀則縮著脖子,一言不發,紅撲撲著臉默默地擦著剛才害他滑撲過去的台子。
爆豪挑了挑眉,心裡有了數,也懶得再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留理佳的電話響了起來,她看了眼來電顯示,稍加思索,並沒有避開幼馴染們,而是直接接了起來。
“喂,霍克斯?”
她沒發現的是,在她叫出霍克斯這個名字的時候,兩個幼馴染的目光都不自覺地偷偷投向了她這裡。
[哦?電話接得蠻快,看來我沒打擾到你上課呢。]
霍克斯的聲音不急不緩,帶著些許慣常的笑意傳入了她的耳裡。
“畢竟忙碌的頂級英雄大人抽空給我打電話,怎麼好意思不接。”
留理佳的這句玩笑話立刻引起了霍克斯的強烈反應。
[哇塞那可真是讓我榮幸到受寵若驚,既然你這麼不好意思,那能不能——]
“做白工免談,我也是要養家的,霍克斯先生。”
留理佳一秒切換語氣變得冷漠。
霍克斯立馬裝作非常失望地大大歎了一口氣。
大約過了兩秒,他們一起笑了起來,留理佳笑得歡快,霍克斯笑得輕鬆。
[說正事,這個學期你要繼續校外活動嗎?]
新學期才開學沒多久,不過霍克斯還是要先把這個問題確認了,之後也好排工作日程。
“要的呀,這段時間我就會去九州,到時候就麻煩你繼續接收我啦。”
留理佳準備在一個階段性的小考之後先過去一周,九州離這裡實在有些遠,她要去的話就得挑周末,然後在那裡待個三四天才回來,好在車票這些都是報銷的。
[行啊,具體時間你定好了記得告訴我,我會雇個鐘點工幫你把房間清掃一下。]
霍克斯公寓房間的鑰匙還在留理佳的手上,他基本除了給鐘點工開門不會用到那把鑰匙,之前那封信也是打掃的時候被發現交到他手上的。
[之後的英雄榜單好像要邀請我們到現場,到時候要帶你進去嗎?]
“哈?在下麵聽你發表氣死人的宣言嗎?我不要。”
留理佳幾乎能想象到霍克斯會講些什麼。
“倒是你,到時候和偶像同台不會緊張得手足無措嗎?”
[才不會,我又不是小鬼了。]
霍克斯失笑。
[等你畢業了拿到英雄資格,到時候想不站上那個舞台都難。]
她的業績能力有目共睹,若不是身為學生她必須維持必要的出勤率,她的事件解決數和社會貢獻度還能有一個大的跨越,而支持率根據不正規統計,早就已經衝進前五去了。
“等我站上去,你可要小心彆被我給超過去啊,過於快速的男人。”
那是她的父母曾經在的位置,儘管她對名譽這些現在莫名地抱持著一種不太有所謂的態度,但還是有想要站在父母曾經的高度眺望風景的想法的。
[到時候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新世代的領軍人。]
霍克斯笑著回應她。
[最近敵聯盟的消息你知道嗎?]
他又說起了彆的話題。
“他們人心好像散了的樣子。”
留理佳想起渡我之間打電話透露給她的信息,不確定地說著。
[嗯?沒想到你消息這麼靈通。]
霍克斯腦子轉了轉就能猜到留理佳的信息來源,不過他沒對此說什麼。
[據說那家夥越來越喜怒無常,不少成員都若即若離的,大概再這樣下去就離自行崩散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