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尖嘯響徹在十枝空的大腦中,“他”不斷重複著自己的要求,等不到十枝空的回答便把曾經的惡意再度宣泄而出。
有“他”所經曆的,也有十枝空所經曆的。
純粹的惡意糅合在一起,不祥的存在勾畫出了一副畫麵——咒言師的死亡奉到他的眼前。
幾分鐘前剛見過的淺亞麻發咒言師失去了一隻胳膊,他躺在堅冰與粘液構建的平台上。
對方的胸膛上插著一隻金箭,特殊的箭羽逐漸消散在空中,是十枝空慣用的形式。
猩紅的血淌了一地,咒言師雙眸緊閉、唇色慘白。
即使知道那是虛構的,十枝空依舊因為所見的景象產生了動搖。
隻是片刻的破綻也被“他”抓住了。
——「原來這麼簡單」
——「人類都是有弱點的」
——“所以。”
——“讓我誕生吧。”
死亡的景象從淺金色的瞳仁中抹去,十枝空閉上眼睛,跟著對方重複,“安格拉·曼紐……你會……”
後麵的言語漸漸輕微下去,等到他眼睫輕顫重新睜開雙眸時,眼前的場景已經從“他”構造的假象轉變為了現實。
已經是不知道多久之後了。
無論是咒言師還是詛咒師,亦或者從頭到尾都被當槍使的咒靈,他們都不見了。
隻有十枝空還站在那裡,站在黑泥的簇擁中。
“呼——終於出來了!”不遠處有個人影從黑泥中爬了出來,那人新奇地查看自己的新身體,“很好,不愧是‘許願機’,不比——?等等!”
似乎是翻來覆去查看的時候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他完全無法調動自己過去的力量。
那人扭過頭,發現本來安靜站在那的銀發少年衝他露出一個笑容。
——陰沉而扭曲。
“還滿意嗎?”揚起的唇角抿了下去,失神的桃花眼慢慢找回原來的神采,“你的、身體。”
十枝空的目光從對方有些眼熟的外貌上掃過。
那張臉的原主人名叫衛宮士郎,他從自己熟悉的人中挑了一具外貌軀殼。
他在這具軀殼上動了不小的手腳。
十枝唇角勾勒出嘲諷的弧度。
拜托,他從被推上神主的位置起至今十多年了,自己的能力是再熟悉不過了。
這個大概是叫安格拉·曼紐的玩意給他挖了坑,他自然是要禮尚往來,挖一個更大的坑給他跳進去。
他還要把填坑的土給夯實了,讓對方再也爬不出來。
十枝空眼睛眯了一下,不理睬“安格拉·曼紐”的大呼小叫,他隨意聆聽了一會兒,開口問道:
“七海建人,你沒有跟他們走嗎?”
銀發少年回轉過頭,肩上背著紫發少女,手裡拖著黑發男人的成年咒術師杵在他身後,隔著一段距離。
成年咒術師看了看手表,一支不知道從哪具屍體手腕上扒下來的還沒壞的手表。
“這場黑雨下了十五分鐘。”七海建人說,“我……我要留下來看著你。”
男性咒術師就這麼平靜地站在那,看不出他留在這下了很大的決心。
他是十分鐘前到達這裡的,路上目睹了無數哀鴻遍野的場景。
出乎意料的,他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先前那場劫後餘生好像奪走……或者說改變了他的什麼。
“看著我什麼?”十枝空有點明知故問,“棘被他們帶走了啊。”
十枝很快推測出了這一點,眼睛眨了眨,頭偏到另一邊。
即使腦海被斷臂的咒言師所占滿,他依舊沒有選擇去追咒術師一方。
繞著周圍又看了一圈,隱約感知到外界不斷有人趕來,十枝空準備離開涉穀。
“你不去找狗卷嗎?”七海建人看了看十枝前進的方向,“咒高的人走了那一邊。”
“不去。”十枝在有著“衛宮士郎”麵孔的少年驚慌目光中卡住對方的喉嚨,咒力化作枷鎖束縛上去,“棘在咒高的人手裡會很安全。”
十枝空非常確信這一點。
“所以在去找棘之前,我得把自己身上的‘小’毛病梳理一下。”
銀發少年咧嘴一笑,淩亂的長發搭配著被汙漬沾染得熏黑的狩衣顯出幾分狂氣之感。
特彆是那雙金色桃花眼,早先七海建人還能看透少年人的想法,此時已然被擋在了外麵。
“先離開東京吧,去哪裡……等會兒會告訴你的。”
2018年10月31日。
這對於東京來說是稱得上災厄的一夜。
五條悟被封印引發了一係列動亂,也讓咒術總監部下達了一連串指令。
無一例外都是對五條悟一派不利的。
唯有最後一條,與前五條指令畫風相反。
“第六,尋回被咒靈蠱惑的十枝空,確保其的安全,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對他造成傷害。”
“乙骨,這件事也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