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丫頭婆子,擁簇著他進了屋,林以軒此時正靜靜坐在喜床上,頭蓋大紅蓋頭,燭光盈盈滅滅,印照得他那一身鮮紅,顯得特彆孤寂。
丫鬟們把掀杆遞給黎耀楠,全部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這新婚的小兩口。
黎耀楠喝的醉醺醺的,拿著掀杆在手中把玩,也不急著看新夫郎,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毫無形象地翹起二郎腿,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品嘗。
椅子距離喜床不遠,黎耀楠目光在屋裡轉了個遍,從桌上的喜糖點心,到屋裡的擺設用具,然後把新夫郎一身行頭打量夠了,發現沒有什麼特彆,這才漫不經心,手一揚,挑起大紅蓋頭,說實話,他還真怕看見一個娘c。
新夫郎長得很漂亮,眉目如畫氣質如蘭,烏黑的長發直瀉而下,腦後隻係了一根紅色緞帶,肌膚更是晶瑩似雪,光潔得沒有一絲瑕疵,額間寶石印襯得他美豔絕倫,竟是給人一種妖嬈的錯覺,卻又沒有絲毫女氣。
黎耀楠隻覺得眼前一亮,醉眼朦朧盯著林以軒仔細端詳,小心肝撲通撲通直跳,他覺得自己蕩漾了,隻是轉瞬很有些唉聲歎氣,為什麼這不是個女人。
在他打量林以軒的同時,林以軒其實也打量著他。心中冷冷地想道,這人怎如此沒規矩,坐沒坐相,一臉色樣,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並且身子還很單薄,他之前的猜測果然沒錯,這人就是一個短命鬼。
林以軒很糾結,雖然他早就決定要生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彌補前生遺憾,但看見眼前酩酊大醉的人,他實在很難下定決心,真要讓這人當他孩子父親嗎,林以軒目光中不自覺就帶了一抹嫌棄。
黎耀楠頓時不樂意了,怒火在臉上就表現出來,向來都隻有他嫌棄人,誰敢嫌棄他。
林以軒麵無表情,見黎耀楠臉色不好,立馬渾身戒備起來,雙手緊握成拳頭,隨時準備反擊:“你要乾什麼?彆過來。”
黎耀楠鼻子一哼,這段日子可能是憋屈狠了,也可能是醉酒的緣故,不屑的瞥了林以軒一眼,挑剔道:“你以為你是誰,又不是個大美人兒,沒胸,沒屁股,摸起來我還嫌擱手,你當爺要乾嘛,還真拿自己當回事兒。”
林以軒氣急,沒想到這人竟這般無賴,所說之言,簡直和市井流氓無異,他上輩子雖然過得淒慘,但哪又見過這樣的人,林以軒再也繃不住臉上冰冷的表情,怒道:“你自己又好得到哪去,瘦騾子,小矮子,書呆子,活該你一輩子沒出息。”
“喲嗬!”黎耀楠被氣得橫眉瞪眼,林以軒很顯然踩到他的痛腳,心中萬分懊惱,他怎麼就忘記了,他現在早已不是上輩子1.87的黃金身材。
黎耀楠怒氣衝衝站起身,目光淩厲地掃向林以軒,發現他現在這幅故作鎮定的樣子看起來還挺可憐,就好像他是什麼欺男霸女的惡棍一樣。(大霧)
“你要乾嘛?”林以軒麵容冰冷,狹長的鳳眸閃過一道厲光。
黎耀楠癟癟嘴,突然覺得無趣得很,彆看林以軒一副惡狠狠的樣子,但他總覺得這丫的神情中透著一股子脆弱。
“爺不跟女人計較。”黎耀楠擺擺手,自詡宰相肚裡好撐船,再加上他也醉得不行,扔下這句話,脫去外衫,躺在床上倒頭就睡。
林以軒鼻子都要被氣歪了,什麼叫不跟女人計較,黎耀楠這是把他當什麼?不過心裡同時也鬆了口氣,否則他也不知道,如果這人非要洞房,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目前為止,他對黎耀楠是一絲好感也無。
林以軒自顧自想著事情,其實他早有心理準備不是嗎?至少景陽侯府沒把他配給一個糟老頭。
就這樣罷!再給他一點時間就好,他會試著接受那個男人,他想要一個孩子,一個隻屬於自己的孩子。
回想過往,林以軒麵容冰冷,想起孩子,以前的一些事情,通通浮上心頭。還記得進入太子府的前一晚,二伯母送來了一碗燕窩,真是好一碗燕窩,從此斷絕了他做爹的資格。隻因為他若產下孩子,便會對四姐產生威脅,二伯母怕,怕景陽侯府搖擺不定,怕景陽侯府支持太子,所以想儘辦法,斬斷他一切後路,可他又何其無辜!
直到在太子府中站穩腳跟,直到經曆各種陰謀手段,他才方知,自己的一輩子,竟都被二伯母給毀了。
林以軒輕輕撫著小腹,這一世他會有一個血脈相連的孩兒,他會好好護著他長大,他不會去算計報複誰,他沒有那個能力,也不會以卵擊石,他隻會等著,看著,看那些人將來的下場究竟如何,必要的時候,他不介意落井下石,這輩子,他隻要保護好哥哥、母親,小表弟,還有他的孩子即可!
話說,這會兒孩子還沒影兒呢,林以軒絲毫沒有考慮,黎耀楠不喜歡雙兒怎麼辦?在他的眼中來看,這世上就沒有不吃腥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