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罪?饒恕?
米莉內心突然如冰封一般,冷得她打了個哆嗦。她又驚又疑的看著那少女,仔細搜索一遍,仍舊沒有在她身上看到任何貴族的紋飾,又放下心來,接著便怒道:“真是瘋話!”
護衛軍的統帥可是她父親啊!
“你們在猶豫什麼?”她緊握著扇子,幾乎要將羽毛揉碎,“我父親才不會處死你們,快抓住這個滿口胡話的家夥。”
被她這麼一嗬斥,那些剛才有些猶豫的護衛軍,便又繼續聚攏了過來。
“……”
這一次,米莉看到,那名少女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遺憾之色。
“是嗎。”她仍舊是語調溫和,“這是你們的選擇啊。”
“等、等等……”
瑪姬顫巍巍的,與片刻之前相比,她看起來竟然有些惶恐:“米莉小姐,您不能這樣做……”
她這幅驚恐的樣子,讓米莉有些許快意。
“我為什麼不能懲罰她?冒犯了貴族,當然要受到製裁。”
米莉將手一揚,再度指向了少女:“抓住她!”
然後——
砰!
中庭一直緊閉的大門,驀然洞開。
這聲音如驚雷一般,驟然在庭院中炸響,米莉嚇了一跳,差點鬆開手中的扇子,她轉過頭,便見原本閉攏的宮門,被從外麵用力的撞開了,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從門外衝了進來。
“怎麼回事。”
她先是有些吃驚,等看清來人身上的製服時,頓時輕抽一口涼氣。
奧萊的軍隊,根據所屬軍種不同,製服的顏色、款式,都有微妙的差彆,但不仔細辨認的話,是不大分得清的。一些比較特殊的軍種,例如護衛軍,會得到皇帝的特彆許可,可以使用金紅色作為軍服的底色。
但有一支軍隊,從奧萊開國起,每一任皇帝繼位之時,其軍服的製式、顏色,都會有所改變。
因為他們直隸於皇室。又因為其軍旗上永痕不變的飛鷹,被稱為——鷹師。
而自從帝國的公主降生,皇帝便將鷹師的軍服,改為了奧萊、雱真兩大帝國的國色。
以黑色為底,以銀白勾邊。
——正是湧入這庭中軍隊身上的顏色。
黑與銀迅速的擠占了空間,人數是護衛軍的數倍。
米莉那呆滯的思維有些遲鈍的運轉了起來——鷹師為什麼會出現在宮廷中?
她懷著些許微小的希望期待著:難道……是皇帝陛下回來麼嗎?
一定是這樣的吧?
但緊接著,一道人影迅速的從門外疾馳而來,跑得近了,米莉才發現,那是一名摘掉了頭盔的宮廷武衛。
這名武衛輕喘著,直奔她的方向——
米莉的心頓時砰砰跳了起來,她覺得自己之前的猜測成了真——是陛下……一定是皇帝陛下回宮了,而這些鷹師,也是被陛下派遣來,護衛著她的呢?
武衛越來越近,米莉的心也越跳越快,她不自覺的勾起了一點微笑,而後看著那武衛,在距離她數米外,倏然跪倒。
——對著那名少女。
代表著宮廷的榮耀,見到公爵也無需行禮的武衛,跪倒在少女的身前,頭顱低垂下去,輕聲的喚著:
“殿下。”
所有湧入庭院之中的鷹師,也一並單膝下跪,低垂下他們高貴的頭顱。無聲的……向那個銀發黑瞳的少女,表達著忠誠與謙卑。
啪。
米莉好似聽見了什麼東西碎掉的聲音。
她慢慢的轉過視線,盯著那名少女,仿佛被扼住了喉嚨。
銀發、黑瞳……這樣的年紀,又被武衛和鷹師稱為殿下……
但是怎麼可能呢?
她的穿著明明這樣樸素!身邊也沒有半個侍從,隻有那個討人厭的瑪姬跟著,比富裕平民家的小姐看起來還要寒酸!怎麼可能?
然後,米莉便看見,從門外走進來幾個人。
一共三人,身上的軍裝異常華美精致,領口壓著一枚鐵翅飛鷹。肩上的星閃爍明光。左右各有五顆。
即便是再無知,米莉也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她父親的肩星也是五顆,這是一軍統帥、帝國僅有的二十五位司令官才有的象征。
而現在,這三位地位尊崇的將軍,毫不猶豫的跪倒在那名少女身前。
“殿下,”領頭的一人摘下了他的軍帽,“鷹師一軍。”
第二個人亦半跪:“三軍。”
“五軍。”
“奉您之令,肅衛宮廷。”
接著,這名鷹師一軍的統帥,恭敬的舉起雙手,掌心中一串寶石手鏈熠熠生輝。
“您的信物。”
而那名少女,麵對這名地位尊崇的統帥,隻是舉起了手。
她的手腕纖細潔白,在陽光的照耀之下,如玉石一般美麗。
捧著手鏈的將軍……那與她父親同為一軍統帥的男子,則直起身,拿起了那串手鏈,如同馴服的仆從,親自替她戴上了手鏈。
陽光的照射下,垂墜在手鏈下方的能量石如透明的琥珀,代表著奧萊皇室的章紋印刻其中,熠熠生輝。
直到此刻,躺在地上的普卡,才如夢初醒。
“公、公公主?”
他一開口,那些護衛軍們也反應了過來,頓時一稀稀落落的跪倒在地。
“殿下……”
“拜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