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很好。
這種日子, 最適合點上一支旗風出產的天然雪茄,再聽聽平時不可一世、把貨物卡得如他老媽命根子的海關總長,如何吐出一串奉承的話。
“傑克先生,”那個平時卡他的貨物, 恨不得刮下一層油的總長彎著腰,“瞧您說得, 為貴族老爺們辦事, 怎麼會需要手續。”
傑克愜意的吐出一口煙,噴得海關總長連連咳嗽。
“誒呀, ”他叼著雪茄, “我也很過意不去啊, 沒辦法, 您是知道的, 這可是給首都圈大貴族們的禮物,要不然, 也不會勞煩您在這乾杵著。”
他凝神思考片刻, 又關切道:“我來的時候,看見港口好似在戒嚴, 不會打擾了您工作吧?”
“哪裡、哪裡, ”海關總長擦著汗,“不過是下邊的人不懂事,您可千萬彆捅到沙朗先生的麵前。”
“瞧您說的, ”傑克噴了口煙, 吞雲吐霧之中, 他的心情也好似在雲端般飄飄然,“我怎麼會拿這等小事去勞煩皮裡同老爺。”
皮裡同·沙朗。
如今黑礁星域內最顯赫的名字。
而他,傑克,幾個月前還隻是個刨沙的礦石商人,彆說是海關總長了,區區港口一個協防,都能隨意對他呼來喝去。
而現在,他卻能如同談及老友那般,提起皮裡同·沙朗的名字。
果然,在他說完之後,傑克滿意的看見海關總長眼中的忌憚更深,腰肢也彎得更柔軟。
“那是,”他臉上的肥肉抖動著,“不愧是傑克先生,想得就是周到。”
“您知道就好。”
傑克擺擺手,心不在焉的敷衍了一句,也不去管總長大人的眼色,就這麼瀟灑的揣著手,踱步到海關那巨大的閘門旁,注視著一艘又一艘,從港口起飛的航船。
每一艘飛船都裝載著巨量的財富,傑克看得心中火熱,恨不得自己的船也在其中。
“傑克先生,”一名海警打扮的人湊上來,殷勤的捧著茶缸,小心接著他抖落的煙灰,“可真讓您受累了,還得有一會,所有飛船才都出港呢。”
傑克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他抖動雪茄,瞄了一眼海警的銘牌:“戴爾森?”
“哦,戴爾森,”他拖長聲音,瞥了一眼正伸長耳朵的海關總長,意有所指,“知道我為什麼,能與皮裡同先生結識嗎?”
“自然是因為您膽識過人,在那個惡劣的監獄附近,發掘出了寶礦,沙朗大人非常欣賞您的勇氣與……”
“不不不,”傑克打斷他的話,“雖然運氣很重要,但這不是最重要的。最要緊的,是要識趣。”
“識趣,懂嗎?”他攤開手,“戴爾森。”
“埃裡溫、帕特、古瑞……”他一口氣說了數個新近被授予爵位的名字,“他們原本可跟我一樣,隻是在宇宙裡刨沙的礦石商人,但現在卻是高貴的貴族老爺了。”
“這就是識趣的好處,”他比劃著,“我早上來的時候,我們那位——哦,叫什麼來著?克裡斯……什麼什麼的大人,氣勢洶洶的,要把所有人都趕走,連最小噸位的飛船也不能進出,但能有什麼大事?占用一會港口而已,這本就是貴族老爺們的特權,還是我們總長大人識趣……”
他的聲音消失在一束飛馳而來的能量炮中。
爆炸產生的衝擊波讓轉換廳的玻璃瞬間碎裂,如狂風暴雨一般朝傑克迎麵而來,瞬間就將他的臉紮得血流滿麵。
熊熊火光之中,海警戴爾森猛然丟掉茶缸,像被掐著脖子,尖叫著:“老天,是襲擊!防衛隊呢,防衛……”
他的話沒說完。
一束濺射而來的能量猛然穿透了海警的胸膛,直接將他的上半身整個炸掉。血與碎肉如禮花般凶猛散開,將一旁的傑克澆了滿頭滿臉。
傑克的視線被染成了血色,他微張著唇,口中、眼中、耳中……到處都是炸裂的血肉。
他發著怔,突然間腳下地動山搖,尖叫聲如潮水,由遠至近,緊接著又一束能量炮猛然衝擊在港口那搖搖欲墜的防護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