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日更新(2 / 2)

一場意外,就這樣收場,黃妙雲若無其事地回到原位,看戲的人也都散了。

儲崇煜在廊下立了一會兒才收回目光,他一步步地走出花園,腦子裡全是黃妙雲窈窕的背影,若蓮若蘭,仿佛鍍上了燦爛光輝。

他也被人用下作的手段欺負過。

侯府的下人最擅長的陽奉陰違,欺軟怕硬,這些手段,正好可以全數用在他這個“假貨”的身上。

但他和黃妙雲不同,他沒有光彩,一絲也沒有,他是陰溝裡的臭蟲,生長在四壁漆黑,惡臭熏天,不見天日的地方。他是家人丟棄的狗皮膏藥,連被踩在腳底,都要嫌棄。

花廳裡,又和之前一樣井然有序,上茶上糕點的丫鬟們魚貫而入。

胡媽媽站在黃妙雲身後,嘴邊的痣都揚了起來,她俯身靠近黃妙雲的耳畔,咧著嘴角讚道:“咱們姑娘今兒怎麼這麼本事了!我的姑娘啊,你今兒可真厲害!夫人要知道了,不知道多欣慰。”

黃妙雲輕輕地搖了一下頭,伸出幾根手指頭,拉著胡媽媽的袖子小聲央求道:“您彆告訴母親。”

薑心慈即便欣慰,也肯定憂心居多,黃妙雲不想讓母親擔憂。

胡媽媽眼眶微紅,拍了拍黃妙雲的手背,道:“姑娘安心,我不會說的。”

黃妙雲乖巧地點了點頭,她感受得到,周圍的人都在看她,她直直地坐在椅子上,大方端莊,足足坐了兩刻鐘,然後……肚子就餓了。

等到黃妙雲覺得沒人看她了,才敢撿了一塊糕點,送進嘴邊。

世子夫人剛和邱氏說完話從暖閣出來,一打簾子,就瞧見黃妙雲兩腮鼓鼓的樣子,一時忍不住笑了起來。

到底還是個孩子,聰明卻又純良。

十分好。

中午開了宴,黃妙雲被安排到和世子夫人一桌,張素華和尤貞兒早就如坐針氈,溜之大吉。

宴後,黃妙雲便和黃敬言一起坐了黃家的馬車回家,她的父親和哥哥都喝了酒,一時半刻走不掉。

下馬車之後,黃敬言反常地跟著黃妙雲走了一段路,等胡媽媽走了,才塞了一張紙條給黃妙雲,道:“他讓我給你的。”

黃妙雲一臉發蒙,誰?

她打開字條,上麵寫著在京城安福寺的見麵的日期,還畫了五根草。

“……”

儲歸煜的字條真傳神。

黃妙雲看完便收起字條,趁著甬道沒人,同黃敬言道:“這事兒你可不要跟任何人說起,包括哥哥,尤其是貞……”

黃敬言撇撇嘴,道:“知道啦!誰也不說,他早跟我說過啦,就算我牙齒被撬光,也不會說一個字,否則我牙齒全部掉光光!”

黃妙雲覺得好笑,儲歸煜的話,怎麼跟聖旨似的?

黃敬言鮮有這麼聽話的時候。

黃妙雲彎下腰,伸出小拇指,跟黃敬言說:“拉鉤,說謊是小狗。”

黃敬言臉頰嘟嘟的,眨巴著長睫毛,定定地看著黃妙雲帶笑的臉頰,這張臉和從前老是橫眉冷目的樣子完全不同,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他鬼使神差地勾住了黃妙雲的手,很快就收回手,輕哼道:“男子漢大丈夫,不會食言。”

說罷,他就邁著小短腿跑了。

黃妙雲回了團月居燒了字條,歇了會兒,半下午聽說黃懷陽回了家,且沒醉,便拿著儲崇煜丟掉的碎玉去了黃懷陽的院子。

黃懷陽一見黃妙雲,就知道她的來意,他書房的桌麵上,早擺好了一個大大的木匣子。

他笑著衝跨過門檻的黃妙雲招手,問道:“是來借雕東西的工具的吧?讓我瞧瞧,你要雕什麼?”

黃妙雲粉麵含笑,將手帕裡包著的,損壞的玉簪頭和簪尾巴拿出來,道:“爹,我想這兩樣東西雕成一對小擺件。”

黃懷陽接了帕子細看,皺著眉道:“不好雕,你恐怕沒有這個功夫。”

黃妙雲倒不怕難,她挽著黃懷陽的手臂撒嬌道:“爹,您有嗎?”

黃懷陽笑嗬嗬地打開了木匣子,裡麵齊齊整整地擺滿了各種刻刀,長短不一,刀頭不一,一看就是行家老手。

“爹,這些都是您用的?”

黃懷陽捋胡而笑,點了一下頭。

黃妙雲驚訝了,她長這麼大,要不是前一世黃家因黃懷陽雕刻的印章而抄家,她都完全不知道,黃懷陽竟然精通雕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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